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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波本:

琴酒不可能是公安;黑泽阵不是琴酒, 他和琴酒可能有关,但绝不可能是琴酒或者琴酒的儿子,我来日本是看诸伏景光的, 那个小孩的事只是顺便调查一下。

两天前的波本:

琴酒不可能是公安;黑泽阵不是琴酒, 他确实是琴酒的儿子,而且知道组织的事, 是来救伏特加的, 他跟朗姆关系很差,还会叫我BOSS大人~

一天前的波本:

琴酒很有可能是公安;“黑泽”是琴酒,而“黑泽阵”不是琴酒,可能是琴酒的儿子, 所以琴酒或许跟我想的不一样, 他甚至会为了救我……

而现在的波本:

琴酒几乎可以肯定是公安;“黑泽”还活着, 他是“黑泽阵”, 不是琴酒, 他可能是琴酒的儿子,而且知道不少关于组织的事, 但他毕竟是个小孩。

——摘自《忆往昔组织浆糊稠》

……

湿重的空气沉沉落到城市的长夜里,车站的数字钟表正在一如既往地向前, 永远没有回头的时刻;发车的时刻越来越近, 隔壁的车厢里终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外面传来了声音——喧闹的、争吵的, 就在这座城市的冷寂的夜里相当有烟火气的声音。毕竟是黄金周, 总会出现一点意外,所以谁都没有将注意力分到那边去。

“是他跟你说过组织的事, 让你能完完全全地代替他活动, 还是……”

降谷零重新看向黑泽阵手臂上那道狭长的、依旧在愈合过程中的伤口,转瞬间就有很多猜测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最后他面对黑泽阵复杂的眼神,继续说:

“你本身就是组织的人?”

黑泽阵的眼神变得更复杂了,如不是他的口袋里只有饼干,他真的很想点根烟,然后登上今天的时尚杂志,那样杂志的摄影师肯定会跟他说“没错,就是这样复杂沧桑充满魅力的眼神啊!”。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贝尔摩德的错。

现在他慢慢从波本身上站起来,把地上的照片碎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慢吞吞地说:“你第一次跟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个圣诞节,你约我在斯特拉斯堡的一家餐厅见面,说是贝尔摩德的建议,她还说我肯定会喜欢。当时我们的任务目标根本不在法国,但是你,波本,从没人的地方抓到了叛徒。”

降谷零没说话,也不继续躺在地上了,两个人隔着走道坐在新干线的椅子上,好像刚才的打斗没发生过。

黑泽阵正在想他跟波本这个人认识的经过,不过从他的记忆里,想到更多的还是贝尔摩德给他发的无数和波本共进晚餐的照片……

贝尔摩德确实是个相当敏锐的女人,发觉黑泽阵有点在意波本的事后,就将波本拉离了琴酒能触及到的范围,但又偏偏要来挑衅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继续说:“你说那是圣诞节礼物,后来每年圣诞节你都要送我礼物,说是作为当年我带你的回礼,每次你都给我带个组织的叛徒回来,不是叛徒也能被你说成叛徒。”

这哪里是圣诞节的回礼,分明是圣诞节的麻烦。

自从被波本送了“礼物”,黑泽阵就没能再好好度过一次圣诞节,每次组织的圣诞节就像是平成的假面骑士,门一开就是狼人杀现场,好心的波本会随机抓一个忠诚的组织成员当叛徒送给他。

“六年前……

“五年前……

“四年前,我去北海道执行任务,朗姆忽然犯病把你派来给我带路,然后你半夜出门不知道跟谁见面,回来的时候刚碰上就要跟我打,还说你是出来看雪的。我把门甩上,结果你一夜都待在门外,还感冒了。

“我说这个任务本来也不需要你,把你扔在旅店里睡一觉算了,但你根本没敢吃我给你买的药,持续高烧,还把我认成了其他人。”

说到这件事,黑泽阵又看了降谷零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于是他故意放慢语速,轻飘飘地说:“你反复问‘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我问你在找谁,你一个名字也不肯说,正好那时候苏格兰刚‘死’没多久,我就对你说,苏格兰没死。”

这个名字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就再也没法关上。

黑泽阵还记得当时的情况,迷迷糊糊的波本和寂静的小镇旅馆,但凡换个组织成员来都会变成最差的结果。好在以组织里这个谁都有可能互相背刺的情况,也没人愿意闲着没事来照顾生病的同事。

降谷零听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你——”

黑泽阵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说完了故事的结局:“然后你就安静了。”

不但安静,还乖乖把药吃完了,苏格兰的名字就是有这么大的魔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黑泽阵开始有意无意地给波本做各种事的机会。

“……”

“虽然你可能忘了,不过我还记得很清楚。后来我去调查了你的身份,放心,没查到,只要你不是组织的人就可以,是哪的卧底与我无关。”

黑泽阵本来是想继续讲下去的,反正他最近也没事干,跟老同事叙叙旧也没什么,但降谷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结束了黑泽先生的故事会。

确实,除开降谷零自己都不清楚的部分外,刚才这个少年说的几乎都是「本应」只有他和琴酒知道的事。

比如说,有次波本先生在执行任务,这次任务的搭档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把波本丢下自己去了,于是波本先生就只能坐着小船在威尼斯的河上晃晃悠悠地飘荡,然后飘哇飘哇,忽然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砸到了船上!

当时船都翻了,波本先生自然也就掉进了水里,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一片混乱,包括已经身中数枪死了的任务搭档和快要沉底的交易对象,以及站在船上一身是水而且拿着爱枪的琴酒。

波本先生:坏了,琴酒来查岗了!就说不要擅自行动吧,现在不按流程做任务的搭档已经被琴酒做掉了!

幸好他反应快,假装正义路人救起了交易对象,然后完成了原本要做掉对方的交易,期间琴酒一直在那里看着,没说话,等交易结束他就走了。

然后,在黑泽阵的描述里,这件事是这样的,琴酒先生好不容易找个假期,正在看威尼斯的日落,忽然一道黑影落下,把船砸翻了,然后琴酒先生就掉进了水里。

他还以为是有哪个机构发现了他的行踪又要来杀他,就拔枪,然后才看到身中数枪已经死了的爱尔兰十二世,接下来琴酒先生看着波本英勇(?)地救下了某个快要沉底的人,完成了交易,最后波本期待地看着他,于是琴酒只能说……干得好。

琴酒先生:波本,爱尔兰真的不是组织的消耗品,就算你是卧底也别用得太快。

当然现在现在波本先生一对情报发现事情哪里不对,但整体上对了的话那就是对了吧,毕竟那次的事回去后谁也没有提起的,组织里就没人知道当时琴酒也在威尼斯。

只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降谷零深知任何秘密都可能泄露的道理,就像苏格兰的暴露,他用相当复杂的眼神看着黑泽阵,最后说:

“我不否认你说的这些,但整件事还有另一个可能:他为了让你成为他,把属于他的一切都告诉了你。我了解琴酒,他是个习惯做好一切准备的人,虽然经常翻车……以及,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最开始的时候,赤井秀一发给他的那份报告。

“你和琴酒的DNA不一致。”

是的,这就是最关键的地方,他认识的“琴酒”不是古桥町的“黑泽阵”,这件事在一开始就已经被证明过了。

黑泽阵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走过去,把伤口的血抹在降谷零脸上,说:

“你尽管去检验,我保证这次的结果与你所谓的前两次也不一样。”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

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已经可以理解了吧,波本。黑泽阵没有再说话,他转身下车,消失在了即将升起的黎明里。

这次,降谷零似乎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了当初琴酒的影子。

他也站起来,没有继续往秋田县去的打算,在新干线即将启动、人流将这里塞满的时候走了下来。

这是5月4日清晨,预报说是特别好的晴天。

……

黑泽阵在往回走的路上,看着手臂上即将彻底消失的伤口,发现它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

好消息,那些实验生物给他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渐消失,毕竟组织从“实验体λ”里提取的物质主要用在让人体组织快速生长上,但这种变化是不可控的——这是雪莉当初随口跟他说的内容;

坏消息,看来这道伤口是好不了了,等回家的时候诸伏景光那个麻烦的家伙又要抱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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