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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少年走在队伍的最后,月光照在他如水的银发上,墨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危险的气息。他随手掰断一根树枝,听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降谷零:……

降谷零: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所以黑泽是在跟谁联络?

他还没问,黑泽阵就挂断了电话,快步追上来,对他说:“你马上也会收到消息了,CIA在围剿组织的时候有人动了心思,想得到组织的研究成果,结果被人反设计,炸了研究所带着资料跑了。现在那些人已经脱离了美国国境的范围,事也压不住了——那群废物干的好事。”

提取关键词:CIA,废物。

降谷零点了点头。

日本公安在美国境内的消息渠道有限,更何况是这种机密的、CIA很想掩盖过去的情报,不能及时得知也是正常的。虽然说是在合作,但各家都拼命捂着自己的情报,日本公安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们没整出这种蠢事来罢了。组织各个研究所的那些研究资料,降谷零是带着真正的专家宫野志保亲自去筛查的,没必要存在的部分已经彻底销毁了。

就算上面有些人说得再委婉,这些资料还能有什么重要用途,他也不会让这种东西出现在自己的国家(恋人)里。

至于黑泽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CIA的情报,当然是因为黑泽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降谷零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在组织里的时候就经常陷入“琴酒有额外帮手”的思维误区,毕竟当一个人完成了原本不可能的事,最好的解释就是他有帮手。而琴酒经常随便回答问题,不是神秘主义,他就是随心情说话,导致卧底们叛徒们组织忠臣们都觉得他有格外多的后台和爪牙,但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降谷零觉得……黑泽阵作为琴酒的时候可能确实跟不少情报提供方有密切联络,但和CIA这种官方机构的联系,应该是没有的。

这人很厌恶包含FBI、CIA、MI6和日本公安在内的情报机构,只不过在与之相关的熟人面前不怎么提及,也从不喜欢正面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已。

“刚才是谁的电话?”降谷零很自然地问了。

他本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但他转念一想,忽然想通了,他是BOSS啊!既然是跟组织相关的事,那他作为组织的BOSS问琴酒的情报来源有什么不对?(波本得意.jpg)

黑泽阵没察觉到降谷零的这点小心思,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在CIA里有个内应,你也认识。”

“谁?”降谷零迟疑了一下,一个名字出现在他心头,“难道是……”

“你姨妈。”

黑泽阵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他看到降谷零的表情忽然凝固,心情就变得更愉快了。

当然是贝尔摩德,跟CIA合作而脱身的莎朗·温亚德女士,她卖组织卖得彻彻底底,帮她自己换得了翻身上岸的机会,却也让一些得到情报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可那跟莎朗有什么关系?她可是非常认真地卖了组织呢——这是莎朗·温亚德的原话。

降谷零沉默。

很久,他才把吐槽这个人恶趣味的念头压在心底,毕竟就他的了解,琴酒只对两种人开玩笑:马上要死的敌人,和算得上熟悉的人。

那他应该算关系不错的熟人吧?

“黑泽……”他叹气。

“嗯,以后我不开这种玩笑了。”黑泽阵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降谷先生的表情,看出降谷零不喜欢被提及自己和莎朗的关系,就说。

他难得懂人心,不过从降谷零的角度看就是另一种情况了——琴酒因为说错话跟我道歉了!

“也不用你这么小心。”现在小心的反而变成降谷零了,他有点纠结地说,“我跟贝尔摩德,也……”

黑泽阵忽然停住脚步。

他皱眉,语气不善地问降谷零:“我看起来像什么易碎品吗?”

这是什么小心翼翼每说一句都怕人生气的说话方式,波本以前面对他那踩着底线大胆试探的模样哪里去了?

黑泽阵还记得有次宴会的任务,他被那位先生临时叫回去,波本赶过去易容后作为贝尔摩德的男伴出席,要出门的时候他给琴酒发了条消息:我抢走了你的女伴,你不会生气吧琴酒?

当时黑泽阵就给他回了一个问号,也给贝尔摩德回了一个问号。对,贝尔摩德给他发的是:Gin,我把你的临时小搭档抢走了,你不会生气吧?

呵。那次事件后黑泽阵和贝尔摩德打了一架,大明星莎朗·温亚德足足半个月没出现过。

所以降谷零这段时间的表现是怎么回事,难道脱下那层波本的皮,降谷先生就是这样一个谨慎认真到可笑的性格?

“……”

紫灰色的眼睛眨了眨,降谷零知道黑泽阵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真难伺候啊,降谷零想。不注意也不行,这人随时可能被踩到尾巴;在意黑泽阵的想法也不行,因为这个人很讨厌被关注,特别是被毫无理由地优待,他自己抢来的另说。

但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降谷零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但你是我哥哥啊,我不能关心你吗?”

黑泽阵果然沉默了。

月光沉进深深的芰荷墨绿里,一点细碎的光都没留下,就沉入水底消失了。黑泽阵不是很高兴看了降谷零一眼,就加快脚步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两个少年时不时慢下来等他们,也没插入到他们的话题里。

降谷零追上去,他觉得黑泽阵有点逃避问题,或者干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说明……之前那句“我不介意你叫我哥哥”的分量可能比他想得还要重一点。

再往前推,三个月前的古桥町,黑泽跟他说自己的名字和代号叫做“Juniper”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沉甸甸的分量,那时候连Hiro都不知道这个词。

所以你对我的信任和看重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从何而来呢,琴酒?

“你是不是认识他?”降谷一把拽住了黑泽阵的胳膊,黑泽阵想挣开,降谷零就干脆把人揽在了怀里。

他看到那个银色的脑袋慢慢抬起来,黑泽阵仰头跟他对视,磨了磨后槽牙,不管怎么看都对这个动作很是不满。

黑泽阵一字一顿地威胁道:“降、谷、零。”

降谷零觉得他可以更大胆一点。

所以他把下巴搭在黑泽阵的肩膀上,低声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认识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哥哥?”

比“知道”更了解的“认识”。他们都知道降谷零在问什么。

不是认识那位未曾谋面的哥哥,就是认识亚莉克希亚,单纯贝尔摩德这点关系不可能让黑泽阵说出那种话,更何况黑泽阵不喜欢贝尔摩德是真的——哪怕他们的关系其实密不可分,可以的话黑泽阵很乐意看到贝尔摩德栽跟头。除此之外,降谷零也不自认为他跟黑泽阵的关系会忽然好到那种地步。所以问题只能出在黑泽阵自己身上。

黑泽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语气变得无比平静:“你先放开。”

他怕自己待会就受不了被人从背后接近而跟降谷零打起来,到时候就什么问题也别想问了。

降谷零觉得他养的猫要炸毛了,而且试探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就松开手,假装抱怨:“为什么Hiro可以我不可以啊。”

黑泽阵觉得这人忽然就开始不可理喻起来,说:“他是小孩,你也是吗?”

“Hiro早就……不算小孩了吧?”降谷零迟疑地说。

他还以为黑泽叫Hiro“我家小孩”是开玩笑的,原来黑泽是真的这么想啊?!琴酒啊琴酒,你在想什么,就算Hiro失忆过,可他现在恢复记忆了,诸伏景光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而且他就比你小三岁啊?!他还经常自称你哥呢!

降谷零对上黑泽阵的视线,竟然看出了一种“我说是就是”的理所当然。

最后他不得不接受了现实:“……你就宠他吧。”

黑泽阵轻轻哼了一声,不再作答,转而说回到上一个话题:“你说西泽尔·林?”

其实他不知道西泽尔用的身份姓什么,但总不能让西泽尔跟他姓,所以就用亚莉克希亚的假姓氏吧。

不等降谷零这个一无所知的人回答,黑泽阵就继续说:“是认识,我跟他同床共枕过几年。”

“……?”

降谷零觉得他好像不是来这里听这种东西的!

但他注意到黑泽阵戏谑的目光,就知道这人又在开恶劣的玩笑了,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怪不得贝尔摩德说琴酒这个人不能深交,越是亲近的人越能看到他的爪子……

等等,贝尔摩德你不是跟琴酒关系不好吗?关系极为不好的亲近?

“小时候的事了,”黑泽阵边走边说,“我们在一间宿舍,他怕冷,那时候我经常发烧,体温比现在高,所以……”

“你小时候会允许人抱着你睡觉啊。”降谷零发出感叹。

黑泽阵沉默了一下,才说:“不是,我觉得热要开窗户,他怕冷要关窗户,我们打起来把一张床打坏了。后来我们睡在另一张床的两边了。”

反正城堡里的床够大,对小孩来说睡两个角也不成问题。

降谷零:……很好,果然是琴酒,没有ooc。

不过听黑泽阵的意思……

“不是在组织里?”

组织里应该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也就是说黑泽跟西泽尔认识的时间还在组织之前。而“宿舍”这个词只会用来集体生活里,所以……

黑泽阵侧了下头。他以为降谷零查过,或者问过赤井务武了,又反应过来确实没什么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而且降谷零也不是很想调查自己的背景。降谷零对这些事没那么在乎,或许想查,但不是现在,他现在很忙,真的很忙。

于是黑泽阵找了找,从私人邮箱里翻到了他在游轮“青鸟”号船长的相册里翻拍的照片——西泽尔的照片,虽然只拍到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