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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且轻松地完成了FBI给他的工作,确认两位线人似乎正在摇摆不定,给出了最好还是放弃的评价,就挂断电话,离开商业区,准备去堤无津川的别墅外等黑泽阵回家。

他甚至在举办酒会的那座大厦外停留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没有任何案件发生,稀奇,很是稀奇。

“这里可是米花町啊……”

就在赤井秀一感慨的时候,距离他不远的拐角处,传来有人争执的声音,他听到其中有个声音有点耳熟,就倾身看了一眼。

两个人他都认识。

一个是警视厅公安部的小警察桐野,一个是去年出车祸的古桥町初中部一年级C班的前班主任五十岚老师。要不是五十岚老师出车祸了,冲矢老师也当不上小阵同学的班主任。

赤井秀一看到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也看到了他,于是赤井秀一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下午好?”

桐野拽着五十岚的衣服,看到赤井秀一,也就放开了手;五十岚老师的表情有点无奈,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赤井秀一就问:“五十岚老师,你们这是?”

他上次见到五十岚老师的时候,对方还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是强撑着坐起来跟他打招呼。年轻的老师听说他能担当班主任的时候特别高兴,真挚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反复跟他道谢,还请求他一定要照顾好那个班级的学生。

可惜冲矢老师也没有当多长时间的班主任……幸好最后学校被炸了,学生们也被分到其他的学校去,大家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种事了。

“我也不清楚,”五十岚老师看向桐野,语气里有微微的疑惑,“刚刚走在路上就被这位先生拦住了。”

桐野则是沉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他很可疑。”

五十岚老师就问:“哪里可疑?”

桐野不说话了,直接跟赤井秀一告别,说还有工作,要回去,在两个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五十岚老师这才舒了口气,好像刚才的事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乌龙。他看着桐野离开的背影,有点好奇地问赤井秀一:“你们认识?他是?”

“唔,以前同事家的亲戚,你知道我在美国做过保险公司的推销员。”赤井秀一流畅地回答。

虽然备注是保险公司推销员的是降谷零,但赤井秀一还有日本公安的证件呢,而且波本在职的时候莱伊和波本也是同事,所以四舍五入他也是那家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去年确实是这么对五十岚说的。

他问五十岚老师,你这么晚出来是又重操假面骑士的旧业了吗,从古桥町夜巡到米花町?

五十岚老师先是怔住,然后轻轻咳了一声,说他已经不做假面骑士了。

两位老师继续聊了一会儿,从古桥町的旧事聊到最近学校重建的情况,听说古桥町那所学校的校长换了人,老师和学生也不是原本的那些;而不远处,桐野明停下脚步,从路边一辆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影。

小警察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才离开。

桐野明回到公安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尾巴、接近黄昏的时候了。

公安部的同事说桐野你怎么才回来啊,早知道你这个时候回来,我就不一个人把工作做完了。同事抱怨了几句,又想起来有正事,说:“对了,那位先生上午有让人来找你,但你出外勤了不在。”

“哪位先生?”桐野愣了一下。

“就是那个……降谷先生啊!”同事一拍大腿,刚才他习惯性地没说做保密工作的人的姓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降谷零的名字已经不需要保密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

前段时间他们都叫降谷零“谁都知道的那个人”、“那位〇先生”和“诸伏的那个谁”什么的,反正大家都能听懂,就这么去了,谁想到桐野回来后因为情报不完全的关系,有点跟不上时代,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哎,桐野,真是错过了公安和公安部最精彩的时期啊,可惜现在降谷先生已经把消息封锁了,不让人再讨论那些传闻,不然他就跟桐野解释一下了。

“降谷先生吗?我知道了。”

桐野明没有读心术,也看不懂同事在长吁短叹什么,但他知道降谷零找他,就放下带回来的文件,去找降谷零了。

窗外是一片樱花的办公室。

绯色的海洋铺开浪漫春意。

降谷零坐在办公室里,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还以为这个时间来的是诸伏景光或者风见裕也,说了“进来”,半晌没听到人的说话声,才发现来的是桐野明。

他揉揉脑袋,终于想起自己上午去让人去找桐野,为的是昨晚的事,不对,是为桐野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

降谷零暂时放下手里暂时没有头绪的工作,对桐野说你坐下来就行,我有事想问问你。

他专门抽了时间出来,并关心下属的心理问题也是他的工作之一——好吧,事实是他最近没有那么忙了,桐野其实算是松本那边的直系,被他借用过太多次被默认归属到他手里来了而已。

他看过桐野的心理状态评估表格,以及医院方面提供的身体恢复报告,医生表示他一切正常,虽然可能受到过刺激,但现在的情况已经相当稳定,工作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桐野,你……”降谷零找了个合适的切入点,“最近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桐野明就这么看着他。

很久,小警察才低头说了一句:“降谷先生在问什么?我不缺钱,也没有背叛的可能。”

降谷零:“……”

虽然他这个开场白像是要问“既然国家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警徽”,但他真的不是想说这个。一般人也不会这么理解吧!就算这么理解也不会说出来吧!桐野,你真的,你现在……

他叹气。

“我问了冬月,他说你复职后的工作一直表现很正常,只是不怎么说话了,这点我们都能理解;但从黑泽回来后开始,你就特别在意他的事,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

“桐野?我知道你之前一直跟着黑泽,直到你住院的那段时间,我听风见说你出院后还特地问过黑泽的事……”

“那个,降谷先生。”

桐野明终于抬头,有点迟疑、迷茫地说能不能让他先问一个问题。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茫然了,茫然且清澈,以至于降谷零都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可他好像也没说什么,这些也都是大家都清楚的情报,没什么特别的。

降谷零把语气放得更缓了,说:“你说。”

桐野明这才问道:“黑泽先生不是你的父亲吗?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相认吗?”

降谷零:“……”

桐野明的语气里充满了迷茫和无辜,好像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样——不,不是好像,这就是事实。

他问:“我记得我去救诸伏的时候,黑泽先生要去跟另一位降谷先生见面,虽然黑泽先生没说,但听语气他们应该认识吧……见、见到了吗?后来怎么样了?一直没人跟我提这件事,所以那个时候……”

降谷零说你停、停停停,这是什么时候的剧本,你等等,你让我想想,去年、去年……

他花了整整一分钟来思考,终于发现桐野脑海里的剧本还停留在去年六月底的地震事件里,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Hiro在东京塔上表演飞翔的苏格兰,和赤井秀一双打组织成员,有人误以为琴酒变小两次而且是他和Hiro的父亲,桐野听到并连滚带爬地从办公室里出去了,随后黑泽阵要去找他——降谷零的亲生父亲,组织相关的人,降谷清一郎。

可是黑泽阵还没找到,人就在东京塔的废墟上被狙击,而在那之前,桐野也被困废墟,最终昏迷了两个月,又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工作。也就是说,关于最新的这些剧本,桐野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古早剧本。”

降谷零捂着脸,终于发现了桐野的问题。在长久的沉默后,他叹气,对桐野说不是那么回事,当时的情况有一些误解,黑泽为了不让我分心,故意这么对你说的,其实那个姓降谷的才是我的父亲。

桐野微微睁大眼睛看他,问:“所以外务省的……的降谷清一郎,是降谷先生的父亲吗?”

“确实是,不过我跟父亲关系一般,请你不要外传。”其实现在降谷零跟降谷清一郎的关系还不错,单指工作关系,如果要说亲情的话,他不是很想考虑这种事。

他跟桐野再次强调了自己跟黑泽阵没有关系,让桐野别再想去年的旧剧本了,那些剧本都更新换代好多次,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了!哎,怎么会有这么多剧本,到底是谁的错。

最后他叮嘱桐野注意休息,身体还没全好就少出外勤,主要是风见每次出门都可能搞得缺胳膊少腿的,加上桐野一个每周都得去医院的病号实在是没有必要。

桐野明出门的时候,又倒回来,问降谷零:“降谷先生,我能问一件事吗?”

降谷零回头,问:“什么事?”

桐野明用非常平淡的语气问:“赤井先生前几天说他跟黑泽先生是双胞胎,而且他们小时候还睡在一张床上,这件事是真的吗?”

降谷零:“……”

降谷零:“你先别走,我给你梳理一下剧本,别听乱七八糟的谣言了。还有,桐野,FBI的话你也——MI6的话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