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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先生呢?”

“暂时联络不到,不知道先生在做什么,我会尽快联系他的。”穿黑衣服的女人低声回答。

那个男人抱着手臂,不耐烦地说:“先生非要养着他做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没听话过吧。”

穿黑衣服的女人看到手机接收到的消息,本来准备看一眼,听到这句牢骚有点诧异,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先问:“你真认识他?”

“单方面认识,我死得比较早。”那个男人耸耸肩,说。

穿黑衣服的女人就不说话了。

她划开手机,看到刚收到的消息,表情有些怔然。

本来靠回到走廊边上的男人睁开一只眼睛,往这边看了看,问:“怎么了?”

穿黑衣服的女人回答:“莎朗·温亚德从洛杉矶逃走了,芝加哥也出了一些情况。美国那边是谁负责?”

“不认识。我死后才出现的角色吧。”

“你到底死了多少年……”

“反正比你要久。”

“……”

大多数人都比她死得要早。不过她也不打算透露自己的信息,穿黑衣服的女人不再跟他说话,而是快步走到窗边,拨通了某个号码,静静地等待。跟之前几次不一样,这次电话打通了。

电话那边是先生。

她低声跟先生说了目前的情况,又说“黑泽先生希望您能尽快回来,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这让靠在墙边的男人挑起眉毛。

从他的角度,他总觉得这女人像是在说“嗨!老东西,你再回不来你养的宠物就要没啦!”。

虽然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总是非常小心、非常恭敬,但他就是觉得她就是这个意思。

他继续听那个女人跟先生打电话:

“是的,莎朗那边……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她的。

“请您尽快回来。”

对话的内容都很简洁,接下来她等待电话挂断,就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的电话。

是莎朗·温亚德的电话。

虽然莎朗已经跑了,但这个号码曾经用来联络过莎朗,以她的性格来说运气好的话还能打通,即使她不觉得莎朗能接电话……好在事发的时间不长,莎朗还是接了。

电话里的背景音很吵。

接通后,她首先听到的是跑步声、爆炸声、尖叫声,以及什么东西相撞的声音,甚至近在咫尺的地方还有个年轻女性的惨叫声。穿黑衣服的女人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才从这可怕的噪音里回过神来。

那边倚在墙上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声。

电话里传出了一个非常愉快的笑声:“下午好——啊,你们那边还是凌晨吧,这么晚打电话给真是我辛苦啦,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得出来莎朗那边在举办派对,而且是特别cool的狂欢party,莎朗·温亚德本人也玩得特别开心。至于其他人开不开心,就没人知道了。

穿黑衣服的女人完全没有被她影响,语气平和地说:“莎朗,先生让我来警告你,不要玩得太过火。”

“知道了知道了,我做出这种事,在他眼里却只是在玩,啊呀~”莎朗·温亚德完全是不以为然的语气,她甚至特地停了一会儿,笑着说,“那等我把雪莉杀了,他就知道我能干什么了,对吧?”

穿黑衣服的女人略微皱眉,语气依旧温和地说:“莎朗·温亚德,你这是在自找麻烦。”

电话那边的人是完全不领情的:“是是是,我知道待在笼子里继续唱我的歌当我的金丝雀就不会有任何事,但你们理解一下,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呢,是杀手,杀手哦——”

莎朗·温亚德的声音一瞬间就从欢快变得低沉。

“所以我得杀两个人来证明我的价值。”

说完这句话她又笑起来,旁边传来了刚才惨叫的年轻女性的声音,这个年轻女人甚至对她直呼其名。

“莎朗!你在干什么啊莎朗,我们马上就要没命了,别打电话了,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在跟幕后BOSS打电话,乖啦乖啦。”

“哈?!”

年轻女人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

莎朗·温亚德用非常快乐的声音把同伴的话堵了回去,才继续跟电话这边的人说话。

“总之就是这样~指望我乖乖听话?那不如去问Gin愿不愿意替我当金丝雀啦,反正他会弹钢琴也会写诗,这种事也很擅长吧,而且他可是特别漂亮的银色金丝雀,不比我讨那位先生喜欢吗?不说了,我马上要去杀雪莉啦,没什么事的话就永别?”

“……”

穿黑衣服的女人沉默了半秒钟,赶在莎朗·温亚德要挂电话的时候说了句:莎朗,别惹先生生气了,先生也是喜欢你的。

莎朗·温亚德那边是一片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她可能是笑了,但声音被彻底掩盖,除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金铁声外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彻底消失,莎朗·温亚德才懒洋洋地继续说话:“啊呀,还有这种事吗?我头一次知道啊,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能给他带来的价值呢,毕竟我可是很值钱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其实我给那位先生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就在米花大厦B座的储物柜里,记得去拿一下哦?”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

穿黑衣服的女人收起手机,往靠在墙上男人看过去,后者显然听到了通话的内容,摆摆手说你走吧,我看着他,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要去就去。先生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就行。

于是穿黑衣服的女人点点头,向这座酒店里其它待命的人确认了情况,就跟倚在墙上的男人告别,离开了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整个酒店的顶层没有时钟,没有风,没有光,也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很难说这是为了让住在里面的人能安稳睡着,还是一开始就想制造完全隔绝外界的囚笼。只不过这种程度也根本就关不住里面的那个人,留在酒店里的知情人都对此无比清楚。

月光自云层后隐约露出半分,又被黑暗吞没,世界悄无声息地安睡。

等到手机显示的时间指向3:05的时候,倚在墙上的男人忽然动了,他径直推开门,往睡在沙发上的银发少年走去。

他动作很轻,反手关了门,在靠近黑泽阵的一瞬间,就将藏在手里的针管往黑泽阵身上扎了过去!

就在针管要刺穿皮肤的前一刻,一只手倏然攥住了男人的手腕,随后——沉睡的银发少年睁开了眼睛。

……

大森会社顶层。

楼板轰然砸落,火花四溅,刺耳的电流声在周围响起,棕色卷发的女人被坠落的钢筋钉在了地面上,但她依旧在笑,并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次,两次,电话终于打通。

电话刚接通她就大笑起来,语气畅快地说:“晚上好啊老东西,你是不是只能再活几年了?打算继续用那个续命?哈哈,到时候——你还是你吗?”

那边先是沉默,似乎在判断她的身份,过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

“你不也一样吗?”

“谁跟你一样啊,我家的孩子可是全身心地把自己的身体献给我了,我可没付出什么代价,而且你猜猜我能不能马上复活?就是我和教授都没想到那份资料一直在你手里,可惜,它从不属于你啊。”

“……”

“真可怜。”

她发出最后的嘲讽,挂断电话,把手机扔了出去,看着上方楼板裂开的缝隙里露出的破碎天空。她伸出手,脸上显露出很轻很柔和的微笑。

她自言自语。

“我们就要死啦。太好了,直到死我们还是在一起呢,Leon。”

说起来,到最后她们都没来得及告诉Juniper,其实维兰德老师也不会认错她们两个,A.U.R.O记录的名字也不是错的,只是当初她们刚到城堡的时候对Juniper介绍自己,故意说反了彼此的名字,Juniper也就一直叫错了很多年。

但是……他认识的从来不是名字,而是她们两个本身,所以Juniper也一直没有认错过。

那就永远不告诉他啦。

……

菲莉娅从十四楼的地面上爬起来。

天摇地晃、黑烟滚滚,手机和通讯设备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警报的声音夹在着外面消防车的声音,唯一能确定的是供她逃走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这座大楼正在坍塌,爆炸一轮接着一轮,迄今为止已经经历了四次爆炸,但接下来还有第五次,那将是全面地、彻底地将这座建筑十层以上的部分摧毁。至于十层以下,没被炸成碎片也不能说是安全,一样,跑不出去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