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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藻在努力重新酝酿时,裴雪重忽的捏了捏他的腿肉。

粉白软肉自指缝间溢出,伴随一句:“陛下近日倒是被养胖了些。”

气色也好了不少。

但脸还是很小,唯有腮肉变得圆润,下巴尖尖细细,显得模样愈发稚气。

“小时候只有这么点大。”裴雪重看了看虞藻的小脸,“现在养大了,还是小小的。”

虞藻皱起眉头,道:“那是因为我身体不好。若是我身体好,定然生得比哥哥你还要高大。”

裴雪重不置可否:“嗯,小乖说的对。”

裴忌则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又意味不明地:“哦?”

配合那张冷面,总让虞藻觉得,他被嘲笑了。

他涨红着一张脸,立刻跟长兄告状:“哥哥,你看二哥,他又这样”裴忌问:“我哪样?”

二人不知怎么的,又开始斗起了嘴。裴雪重哑然失笑,伸手拨了拨虞藻:“怎还没反应?”

“不会无法小解了吧?”

这确实是他该担心的问题,毕竟之前出了那么多回。

虞藻脸色煞白:“不、不会吧?”

裴雪重的肩膀抵着虞藻的膝盖,他近乎将脸贴了上去,低头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又不轻不重吹了口气。

“有反应吗?”

除了痒,没有别与的反应。

虞藻惊恐地发现,他好像当真无法小解了,他看着罪魁祸首在身前转悠。

又急又气的他,先是一脚踹在裴雪重的脸上,随后又给了裴忌一耳光,最后把自己塞进被褥间、背过身。

竟翻身不搭理人了。

……

虞藻已有几日没有上朝。

裴雪重以皇帝感染风寒为由,拉了一个帐子。

这样群臣便无法看到龙椅上是否有人,他只需要偶尔把熟睡的幼弟抱过去坐一坐,又或是干脆不来。

只有决策重大事项时,虞藻需要露面,其余的无关痛痒的小事,皆有裴雪重他们代为处理。

不过,裴雪重与裴忌二人察觉到,小陛下在躲他们。

虞藻是真被搞怕了。

他每天往明凛那边跑,在明凛这边避了几天风头的他,只觉日子舒坦极了。

明凛退位后,只需要养病,他们每日在院子里赏花看景,他又素来溺爱虞藻,从不过问功课或是朝政一事。

这也让虞藻特别爱留宿在他这里。

天气逐渐转凉,火焰般燃烧的枫树在院中摇曳生姿,秋风拂过,漫天落叶飘向天空。

虞藻看着院中满地金黄,心中只觉惬意。

忽的,他嗅到一阵鲜美的香气:“父皇,你今日在做什么?”

正在煲汤的明凛,抬起头回答:“今日做的是沙参乳鸽猪肚汤。近日天气转凉,陛下可以借此大补元气、安神定志。”

虞藻连忙下了贵妃榻,来到明凛身边,探头探脑瞧个不停。

“父皇,我今日还想吃你做的糖蒸酥酪。”他扒拉住明凛的手臂,抬起的一双眼灿若明星,“要多加一些糖。”

明凛之所以能留住虞藻,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擅长做糕点。

而这些糕点,都是虞藻爱吃的。

“小藻,等一下。”明凛无奈地侧过身,“等我先净手。”

明凛净过手、将手上水珠擦拭干净后,才将如小粘糕一样贴在身上的虞藻,迎面抱在怀里。

“除了糖蒸酥酪,还有其它想吃的吗?”他道,“近日国事繁忙,你辛苦了,是该好好补补。”

虞藻面上发热。

他根本没有处理国事……不过最近两位兄长,的确很忙。

虞藻将脑袋靠在明凛的脖颈间,面颊无意识挨着明凛的侧颈。

他思索片刻,才道:“没有了,父皇,我现在只想吃这个。”

明凛抬起下颌,任由虞藻蹭着他。

绵软软的肌肤仿若云团,温热而又细密。

从未有人如此依赖过他。

更从未有人这般亲近过他。

明凛心中升起怪异而又美好的滋味,大掌轻揉纤细的后颈,他低声道:“小藻,近日天气转凉,我担心你身体受凉,更忧心下人伺候不好你。”

“今夜,父皇帮你沐浴,好不好?”

怀中的面庞忽的抬起。

一双明亮又湿润的眼睛,直直与明凛对上,干净澄澈的眼眸,如一枚镜子倒映着明凛的面庞。

那一刹,明凛心惊肉跳,只觉他的心思即将被看穿揭发。

谁料,怀中的虞藻再次将脑袋扎了回去,软乎乎的颊肉蹭着他的颈侧:“好哦。”

明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荡开名为幸福的滋味。

他只是身体亏损,并不是不能人道,为了堵住群臣的劝谏,他才想出串通太医院,提出不能人道这个缘由。

这个理由果然很有效。

任谁都想不到,坐拥后宫佳丽二千的一国之君,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明凛对宠幸后宫没有兴趣,对开枝散叶更提不起兴致。

从前他最厌恶小孩,更不喜孩子叽里呱啦地哭闹,这只会让他觉得枯燥。

可怀中的少年,又是不同的。

大掌托着饱满圆润的臀,明凛将虞藻面对面提抱在怀里,感受着独属于他的依赖。

这就是养儿子的感觉吗?

……

次日,朝堂有要事商议。

纵使虞藻再不想早起,也得耷拉着一张漂亮小脸,闷闷不乐地上朝。

朝堂之上,争吵不断。

虞藻双手托腮,眼神郁闷地落在虚无一方。

这群人什么时候才能吵完呢?

虞藻是真的不明白,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吵的。

正当他困得不行、想要打一个哈欠时,一个熟悉的老者,再一次阔步上前。

虞藻记得此人,这是江丞相,也是江独明的爹。

上次最先提出要他选秀的人,也便是这位江丞相。

今日江丞相仍然没放过选秀这个话题,只不过,内容稍微变换许些。

上一次,江丞相让虞藻选秀,而现如今,变成了纳男妃。

高台上方、端坐龙椅的小皇帝,登时睁大了眼睛:“什、什么?”

男妃?

“没错”江丞相语气铿锵有力,“陛下,您可以不选秀,但您身边必须有个贴身人照顾,臣等才能放心啊”

下一秒,江丞相行跪拜礼,声调愈发响亮,“臣愿意将自己的独子送入宫中,为陛下排忧解难,望陛下恩准”

虞藻手足无措地跌进龙椅椅背,嘴唇因错愕微微分开。

他望着朝堂下方的一众人,神色迷茫又不解。

江丞相的死对头便是魏将军,见状,他陡然沉下脸色。

好啊,这老狐狸真是下血本儿了,竟将独子都送出来了

魏将军不愿落后于人,于是同样上前一步:“臣,也有一子”

魏将军的独子,自然指的是魏黎安。

自那日下朝,魏黎安也同魏将军表明过心意,当时魏将军还骂他痴心妄想,宛若仙人的小陛下是他这等粗人能够沾惹的吗?

魏黎安被父亲嫌弃后,闷闷不乐许久。

却没有打消念头。

当下朝堂老对头江丞相已先发制人,魏将军自然不能落后,尽管他的儿子是个粗人,寒碜到拿不出手。

但也没办法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能送

江丞相冷笑道:“魏将军,你怎不问问你儿子愿不愿意呢?”

不等魏将军出声,魏黎安已迫不及待地接话,生怕慢一步,便会失去这个机会:“我自然是愿意的能伺候陛下,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四周投来的目光晦涩复杂,魏黎安却丝毫不惧,一双黑亮的眼睛老实却炙热,直直望向坐在高位的小陛下。

小陛下已经昏头了。

他支支吾吾,一时想不到回绝的话,兄长没提前教过他这个啊……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这不太好吧?”

没有拒绝,便是有希望。

朝堂上的众人,眼睛不约而同一亮,盯着龙椅上的小陛下,如见着肉骨棒的鬣狗一般,迫不及待摇起了尾巴。

昔日里太学里的学子们,如今基本有了官职,朝堂之上,也顾不得避嫌,他们纷纷催促自家老爹:“爹,你快上去啊咱们家还有我这个儿子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朝堂立刻乌泱泱跪了一地,这边有臣子道:“臣家中也有一子品行端庄才能皆备,愿入宫伺候陛下”

另一边响起同样有力的声响:“臣的儿子温良淑德,做得一手好羹汤,他愿意尽心尽力伺候陛下,为陛下排忧解难……”

“臣亦有一子……”

朝堂之上,能跪的基本上都跪完了,唯有最前方的两个高挑身影岿然不动。

裴家俩兄弟脸色阴沉,龙椅上的小陛下连瞌睡都不敢打了,迷茫地睁圆眼睛。

这、这……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啊?

虞藻求助地看向兄长,裴雪重上前一步,低声问:“陛下怎么认为?”

“朕觉得……”

当然不可以呀

好端端的,纳这么多男妃做什么?况且方才吵吵嚷嚷着要伺候他的一群人,他都记着呢,他们不就是太学那批人吗?

虞藻才不想搭理他们。

可他是皇帝,若是直接拒绝,未免伤了君臣之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