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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寒先去公司找他的经纪人。

那个许久不曾管过他, 却在此刻插手他行程的经纪人。

来往的艺人光鲜亮丽,许多都是脸熟的面孔,有人停下脚步。

“这不是越寒吗?”

“他还好意思来公司?呵, 当初闹出那样的丑闻, 要不是公司和他的合同没到期, 早就被开了。”

“可谁让人家会巴结啊,你没看现在有多少人帮他洗白吗?”

越寒直奔姜鹏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对方沉沉的语调传来:“进。”

越寒推开门,姜鹏正在专注看着电脑屏幕,发现来人是他,又将目光落回屏幕上:“你来做什么。”

越寒:“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插手我的行程。”

姜鹏笑:“以前的你不是非剧本不接,让你上个综艺跑个现场都大牌得很吗?现在连《下乡》这种level的综艺你都肯上, 《明星音乐赛》还委屈你了不成?”

越寒说:“我不会乐器。”

“那就学。”姜鹏不甚在意。

乐晨星娱起初签下他,奔着发大财的心思,谁知道他凉得那么快。

凉就算了, 还是彻底难以翻身的那种, 许多砸在他身上的资源都浪费了, 也难怪公司不待见他。

姜鹏打开抽屉抛在桌面上一张卡, 整个人往后一靠:“别说我绝情,这是公司教室的通行卡,你要是想上课, 就来。”

越寒淡淡往后退了一步:“谢谢,不用了。”

越寒在幸灾乐祸的目光与讥诮议论声中走出乐晨星娱, 陈昭在门口急得来回走动, 见越寒身影似倦鸟归林飞来。

“寒哥, 取消了吗?”

越寒摇头。

意料之中的回答。

虽然乐晨星娱对越寒处于半雪藏状态,越寒的行程他们根本不管,合同甚至不用经过公司就可以自行处理。

但越寒还是乐晨星娱的艺人。

对于公司的安排,他只能无条件服从,否则就是违约。

一想到违约金的数额,越寒又是头疼。

陈昭上网搜了半天,最后将乐器定在古筝,因为大家伙都说古筝简单好上手,适合速成。

陈昭手舞足蹈:“而且古筝多有古典味道啊!寒哥你长得又这么好看,到时候换个古装,妥妥的美男子!”

越寒被成功逗笑,陈昭才松了一口气。

跟在越寒身边这么久,他还是分得清对方什么是礼貌性的笑,什么是真心实意的笑的。

陈昭给越寒预约了音乐馆,这是银州市出名的音乐教学机构,教学的乐器种类多样且占地面积庞大。

十分高大上。

进入音乐馆,陈昭出示了预约码,对方却说预约的顶层楼已经被人包下了。

陈昭不满:“我不是已经提前预约了吗?怎么还被人包了?而且我只是包了一小个隔间啊。”

对方微笑:“不好意思,一位贵客将顶层楼全数包下。我们可以为您免费提供一个房间。但课程费用还是照常的,请问您预约的是古筝,对吗?”

音乐馆一共有三层,顶层的视野最好也最昂贵。服务员给他们安排了二层楼,也算是不错的位置。

越寒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徐星辙。

徐星辙与他擦身而过,猛地抓住越寒的胳膊:“好巧,你也来上课?你学的是什么,钢琴?”

越寒:“古筝。”

“古筝啊……”徐星辙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不论在哪里都存在鄙视链,比如,西洋乐器看不起古典乐器。

而钢琴是乐器之王。

那么,徐星辙学的必定是钢琴了。

“我学的是钢琴呢。”徐星辙收回了手,又笑了一声,“行吧不打扰你了,好好学,可别丢乐晨星娱的脸。”

教学古筝的老师是一个温婉的中年女人,见越寒来了,弯了弯嘴角。

她拿出义甲递给越寒,一边在自己手上戴着一边解释:“将义甲戴在指肚上,向指尖左斜上方45度佩戴。”

越寒第一次接触,但戴得还算顺利。

老师笑了笑:“你戴错啦。”

“胶布的一半应当在自己本身的指甲上。”老师帮他调整,越寒认真地聆听着。

老师的名字叫范薇,她先是介绍了古筝的基本结构与有关知识,将古筝各部位进行了简单介绍。

范薇微笑着问他:“会看谱子吗?”

古筝谱多用简谱,钢琴谱多用五线谱。

而范薇给的谱子,上半部分是简谱,下半部分是五线谱。

此刻没有外人只有老师,越寒不想给对方添麻烦,坦诚答道:“我只会看五线谱。”

“没关系,我教你。”范薇很有耐心。

范薇先从手型与乐谱开始讲解,不论做什么事,越寒都会很认真投入。

古筝听起来确实挺有意思的,但他的钢琴基础对学习古筝来说没一点用处。

最多只是乐感好了些。

毕竟演奏技巧全然不同,哪怕越寒天赋再好,也没办法在瞬间进入状态。

在出了几次错之后,越寒才逐渐找到窍门,舍弃钢琴带给他的习惯,投入古筝的演奏。

简单的曲谱弹奏完毕,范薇拍了拍手:“你很聪明,原本三小时的课程,你一小时就完成了。”

范薇说:“你真是个小天才。”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兴奋,又有些激动,同时夹杂着迷茫。

范薇需要对课程进行调整,在短时间内,她便察觉到越寒的音乐天赋。只有尽快对教学计划进行调整,越寒才会得到最大的进步。

越寒心神不定地走出教室,走廊内没有空调,只有自三楼传下的流畅钢琴曲,寒风让他略微沉淀许些。

他回想起方才范薇的夸赞。

你很聪明,你真是个小天才。

很简单的褒扬,却给他难以言喻的喜悦,如在心口打翻了蜜罐,甜腻渗着毛孔丝丝缕缕蔓延而上。

越寒目光逐渐冷下,转向陈昭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对方半边脸上的五指痕。

他轻声道:“谁干的?”

徐星辙正在投入忘我的钢琴演奏,大门骤开,吓得他原地弹身而起。

看到越寒面孔失去以往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压抑森然,徐星辙不由毛骨悚然。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傅洵。

他在面对越寒演绎的傅洵时,也会有这种浑身生寒的冷意,仿佛这种恐惧是骨子里带来的。

陈昭在后拽拉着越寒,一脸恳求:“寒哥真的不是徐星辙,真的不是他,我们算了吧!我们走吧!你还要练习古筝呢!”

徐星辙一头雾水,就见越寒将陈昭的手推下,镇定自若地来到他面前。

越寒轻声询问:“为什么?”

徐星辙:“?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招惹我。”

徐星辙想说你有病吧,可难得见越寒这副阴沉神情,不免有些快意。

平日里越寒一副温顺乖巧的好孩子模样,好像一个软柿子谁都能捏,若是这副鬼气森森的样子传了出去,他看越寒的人设怎么维持。

徐星辙:“越寒,你真以为我们之间能那么算了?我不可能放过你的,我们同期出道,同家公司,在资源分配上就决定了我们无法相安无事。”

越寒:“可我现在已经被雪藏了。”

徐星辙笑:“娱乐圈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你说得没错,没人说得准。”越寒眼底的阴冷散去,漠然重新浮现。

如雪白皙的面孔似是梨花绽放,若非眼角一点艳色,只教人以为这是一副墨画。

啪得一声,徐星辙整个人被打歪,他捂着脸手臂靠着墙,不可置信扭过头:“你打我?!”

越寒提起徐星辙的领口,近乎额头抵着额头,他的言语轻而有力:“怎么,要打回来吗?”

徐星辙只觉天翻地覆,一阵眩晕,他又被推倒在墙上。

越寒又扬起巴掌,徐星辙回想起那酸疼就头皮发麻:“等等!等等!你是不是有病啊?上来就打人?TMD我招你惹你了?”

“后头是我嘴贱没错,可我也不是第一次嘴贱你了,你怎么还动手打人了啊?”

“……”越寒盯了徐星辙许久,侧首看了看陈昭,陈昭目瞪口呆。转回头,“……你没打我助理?”

徐星辙翻了个白眼:“我打你助理干嘛?”

那是谁打的?

徐星辙总算是明白自己挨打的真相了,原来是找错人了,既然自己没错,那他可就有理了。

一把将对方揪着自己的手拽下,嫌弃地拍了拍衣裳,徐星辙觉得好笑:“你助理刚刚不是在三楼?谁在三楼谁打的呗,你还想让我背黑锅?”

越寒想走,徐星辙拉住他:“打完我就想走?不行,你得让我打回来。”

这可是一耳光,徐星辙长这么大,都没人这么打过他。

越寒不动声色抽回手:“这一巴掌,就当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徐星辙又是笑,他和越寒之间一笔勾销?他们那点小斗争吗?

越寒漆黑的眼眸别有深意氤氲着陈年旧事。

徐星辙血液温度骤然降到零下。

那双眼仿佛洞悉一切,又透有睿智与怜悯。

难道越寒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不,不可能。

越寒不可能知道。

走廊上的钢琴曲戛然而止。

纷扰的调笑脚步声夹杂而来,陈昭走在越寒身侧,显然有些担忧。

陈昭鲜少见到越寒这样的面孔。

阴郁,压抑,潜藏的愤怒。

犹如随时会一齐爆发。

越寒往一边退让,不去和人抢道。这一群人并排行走,人太多了,难免产生碰撞。

那人不耐地啧了一声,抬起手臂猛拽过越寒的肩,蛮力往后一扯,另一手也随之举起。

越寒轻而易举地制服住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越寒抬着眸,漆黑的眼底如深不可测的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年轻,俊秀,打扮潮流。是一个富家贵公子。

而眼前人身边的人群围绕中央,是一个矜贵优雅的男人,眉宇之间流淌着高雅的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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