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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晋慎握住她的手,问:“准备好了吗?”

陆宜望着他,像是电影里慢镜头,她点头,屏住呼吸的那一刻,他起身,打横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她顺势抱住他的脖颈,耳根起了烫意。

“啊啊啊!”

“慎哥你好帅!”

季长明追在后面问:“慎哥你以后也可以这么抱我吗?”

陆宜抱着他的脖颈,确认自己脸已经红掉。

身后起哄声不断,一直到他们上车,车门关闭,隔绝掉外界的声音,她听到自己的跳动不止的心跳声。

婚礼仪式在海岛的古堡举行,罗曼式建筑风格,它矗立在海岛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

流程是早早就对接好的。

尽可能简单,只留下必要环节。

陆宜对流程再熟悉不过,但在陆康成牵过她的手,走过红毯时,她还是会恍惚,回到几个月前,他们不认识。

但几个月后,他们步入婚姻,成为夫妻。

过程里但凡有半点差错,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如果她听从父母安排,如果他没有意愿,他们会是陌生人,在这座古堡里举行婚礼的,也将另有其人。

但缘分,偏偏如此凑巧。

陆康成牵着女儿的手,将走完红毯,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没有感慨是不可能的,昨夜他跟妻子失眠,翻看着陆宜从小到大的照片,感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他们的宝贝,他们的公主,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小宜,你从小就很懂事,爸爸最忙的时候,没有时间陪你,你都没有生过爸爸一次气,还说,没关系的,我没时间陪你,你可以陪我。”

陆康成笑下,眼角湿润:“爸爸常觉得亏欠你,所以我不想让你跟爸爸一样,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对你,从来只有一个希望。”

“我希望你,不要太懂事,只做自己,做陆宜。爸爸妈妈在你身后,永远为你保驾护航。”

陆宜眼眶泛红,眼泪硬生生憋住。

她轻声说:“我没有被亏欠,从来没有,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做爸爸妈妈的小孩。”

陆康成点头:“一定的。”

走过红毯,再舍不得,还是要将陆宜的手,托付给另一个人。

两个男人对望,没有多说,陆康成重重拍下他的肩膀,说:“我把小宜就交给你了。”

“爸,你放心。”林晋慎握紧陆宜的手:“往后,有我。”

四个字,笃定有力。

仪式继续,其他的环节陆宜都记不太清,她缓和情绪,只记得牧师宣布婚礼誓词,他们互相说愿意,然后交换戒指。

那只沉甸甸的婚戒套在手上,在对望间笑了下。

到亲吻环节,林晋慎揭开头纱,手臂环住她的腰,低头吻下去,在这一刻到来之前,他们已经练习过数遍,已经足够自然亲密。

在宾客掌声中,林晋慎抵着她的额头,贴着她的鼻尖。

陆宜夸道:“林总表现不错。”

他大言不惭,放开她后又啄下她的唇瓣,说:“是陆老师教得好。”

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

仪式结束,婚宴继续。

林陆两家在京市扎根许久,两家联姻,参加的宾客不少,热闹非凡。

林晋慎结婚,林予墨向学校请假回来参加婚礼,她跟陆宜聊得来,这段时间没少帮忙,嫂子比照片里还要漂亮,她快羡慕死林晋慎。

走什么大运,古板无趣半辈子,能娶到这么好看的老婆!

林予墨要代表林家招待客人,这一点她擅长,从小到大性格外向,叔叔伯伯,阿姨奶奶的,她嘴甜叫得比谁都亲热。

她端着酒杯,如一只花蝴蝶。

免不了有些同年龄的男生搭讪,彼此又认识,但凡聊到学校的事,就有源源不断的话题。

“等回学校,我找你玩。”

“好啊,朋友嘛。”

林予墨跟人挥手,转头,差点要撞上一堵墙,那堵墙低下身,从她手里拿过剩下的半杯酒,声音低沉严肃:“你不能喝了。”

“傅砚礼!”

林予墨低声,为提高气势瞪向他:“我已经成年了!”

“哦,是吗?”声调不高不低,傅砚礼随手将酒杯递给收拾空餐盘的服务生,一并带下去。

“你不能像以前这么管着我!”

傅砚礼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说:“等什么时候,你不为我拿你一杯酒跳脚,我会拿你当成年人看待。”

林予墨:“……”

婚宴结束,还有其他场地继续玩,有当红歌手乐队驻唱,摇滚乐响起,能震翻半个海岛。

这之后就没伴郎什么事,季长明跟顾屿都放开了玩,眼看着十几个人铆足劲儿想要灌醉新郎,而林晋慎在喝过三杯后,就开始抵着额头,仿若意识恍惚。

“诶,林总这酒量不行啊,这才喝多少酒开始醉了?”

林晋慎紧皱眉头,说:“没事,还能喝。”

但绷着冷峻的脸,更像是再喝一杯就能吐出来。

有人不大好意思起来:“看在今天是林总大喜的日子,我们还是收敛点,酒嘛,以后都能喝。”

“是是是,差不多得了。”

目睹全过程的三人组:“……”

演,接着演,自从婚后,有些人的演技是越来越好,如果不是他们前几天刚跟他喝过一轮,还真的被他给骗了。

郁则珩轻嗤:“有些人,脸都不要了。”

季长明跟顾屿齐刷刷地看他,意味深长:“有些人可能是不要脸,有的人却是脸都丢光了。”

“……滚。”

顾屿:“现在知道丢人,打电话求着人接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脸?幸好人家早把你拉黑,你这要是真打通,我跟你做朋友我都嫌丢人。”

季长明跟着点头:“珩哥,你要是撑不住就把人追回来吧。”

郁则珩眼里的阴郁化不开:“你们俩是觉得今天大好的日子,我不能动你们?”

“好好好,不说了,诶慎哥呢,一会工夫就没看见了。”季长明伸长脖子,去找人。

郁则珩抬抬下颚,指个方向:“还能去哪,戏演完,找老婆去了。”

一场婚礼办下来,陆宜只体会到一个字——累。

她从早上五点起,就一直没停过,还是爸妈在他们敬过一圈之后就让她回房间休息,剩余的则有林晋慎跟家里人继续应酬。

陆宜到房间便开始脱鞋脱衣服,衣服解开那刻,只感觉到放松。

她去洗手间卸妆,仔细地洗个澡,换上父母准备的红色睡衣,跟林晋慎是同一款,床上的床品也全都是红色。

陆宜头发还没吹干,包着干发帽从洗手间出来。

林晋慎正好推门进来,他还穿着婚礼上的衣服,在推杯换盏间,衣服有些褶皱,领结已经被扯开,扣子开了一颗。

陆宜不合时宜地将重点放在他那颗扣子上,心想,他现在是越来越随意了。

而林晋慎看到的画面相对冲击,陆宜这套着睡衣的吊带裙,没有穿外套,头上顶着干发帽,几缕湿掉的碎发贴着脸颊,四肢纤细雪白,胸前,是起伏的线条。

她刚洗完,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味。

夏日里,陆宜的皮肤是温凉的,贴着时,会很舒服。

陆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结束了吗?”

“没有。”

她愣下:“我还要去吗?”

“不用,”林晋慎走过来,取下她头发上的干发帽,擦下她的湿发,说:“我帮你吹。”

“你会吗?”陆宜问。

“不会可以学。”林晋慎去拿吹风机。

陆宜发量多,每次吹头发都是大工程,眼下有人要帮忙,她乐意至极,林晋慎从洗手间出来,手里多了吹风,他走过来,抱着她的腰,放上梳妆台。

这样的高度,才方便他的动作。

陆宜垂着两条细腿,两个人靠得很近,视线平齐时,只能看到他的胸膛,仰头,能看到他的紧绷下颚,长而黑的睫毛。

林晋慎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头皮,认真而细致。

“要从上往下吹,这样头发不会毛躁,吹干头皮,再冷风吹下发尾就好。”在他撩开她的头发时,她提醒,传授要诀。

“这样?”林晋慎问。

陆宜点头:“对的,很聪明。”

林晋慎动作停下,没有纠正她夸自己的语气很像在夸泡芙,没有跟她继续,举着吹风继续。

陆宜也感受到今天的林晋慎格外温柔,像今天的夜风,可能是今天婚礼令她有些感慨,她双手撑着身体两边,好奇问:“长这么大,你就没有喜欢过的人吗?”

如果有,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

林晋慎垂下视线,问:“你确定要在今天问这个问题?”

陆宜失笑:“……不可以吗?”

吹风机的声音一直在响,时间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以前没有。”

林晋慎突然开口,语调不变,目光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缓缓道:

“现在有。你也认识。”

陆宜身体瞬时僵住,她顺着林晋慎的目光向后看去,是面半身镜,而镜子里,映着的是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