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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是借着这个由头,跑出去躲清闲,还能给自己爹营造一种刻苦努力的假象。

这差,他们也想出。

午饭时间,几个赌大小姐还能在总监位置上待多久。

“保守一点三个月。”其中一个拨弄着餐盘里的西兰花,唇边带着玩味的笑容。

“我看宜总还挺认真的,去过几次她办公室,都在看文件,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感觉她说真的想做事。”

也有人持中立的态度,因为陆宜的确不像他们印象里的二代,没有眼高于顶,拿他们不当人,就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说完就遭到嘲笑:“所以说连你也给骗进去了吧,为什么会选择婚后才入职,据我所知,大小姐早就毕业回国,中间去做什么,这时间点你细品,真不是给夫家做样子?”

“要说最惨的还是放哥,公主霸占位置,放哥就得一直坐冷板凳,要是我还真咽不下去这口气。”

“放哥就输在家世上咯,谁叫他不是太子爷呢,辛辛苦苦干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

一顿饭在闲聊中吃完,几个人前后脚回公司午休,迎面撞上出差回来的陆宜,以及跟在身边的甘荔,心里暗道晦气,表面还得打招呼叫宜总。

陆宜点下头,先回办公室。

甘荔背着双肩包,向各位前辈挨个打完招呼,跟着进去。

“事实证明还真不能背后说人,刚说完就撞上,我刚真的快吓死。”同事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吐槽时被撞上。

“看你怂包样子,丢人,公主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混个十天半个月。”

刚说完就被人撞下肩:“你这就有些小瞧人,没准别人还真学到东西呢?”

“我的错,我现在就给公主道歉。”

几个怪诞地笑下,回到自己工位。

出差这几天,陆宜公司里的事也没耽误,紧急的都同步解决,这次的设计初稿也看过,她没通过。

打回的消息一出,设计师坐不住,敲响陆宜的办公室,问他们的设计稿是什么问题?

“公司要推出新的风格,想要做高端领域,现在老钱风是最流行的,我们都是遵从这个方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陆宜说:“我能理解你的气愤,但从设计图来看,我只看到颜色跟材质改变,真做出来,跟我们以往的产品没有太大差别。”

她能想到,这些完全是拿出来糊弄她这个外行的。

从办公室出来,设计师丢开设计稿,面对同事笑着投递来的视线,没好气道:“笑吧,现在还能笑笑,我看我们设计部迟早要完,外行当道,会看图纸吗?真以为自己就懂了?”

甘荔作为陆宜的小助理,自然也被排斥在外。

她还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得难听,她没忍住提醒陆宜,陆宜反应平平,甘荔忍不住问:“宜总你都不生气吗?你可以跟他们辩驳的。”

“没有实力之前,只靠嘴是没有任何用的。”这一点,陆宜想得很清楚。

甘荔哦了声,心里还是替陆宜叫屈,明明是认真在做事,还要被他们阴阳。

到下班时间,陆宜伸手打了个呵欠,关电脑回家。

她已经跟方姨提前说过,她今天出差结束会回家吃饭,方姨应下,从中午就开始买菜,准备给她做两手拿手菜。

陆宜的车停在澄西园,行李箱提前放进后备厢,下班后直接开车回去。

她推着行李到楼层,到玄关处,先蹲下身逗弄早早跑来的泡芙,她可想死它了,揉过后抱起来往里走,走两步,注意到沙发坐着的人。

林晋慎穿着居家服,长腿交迭,打开电视,看的是……财经频道。

他没起身,偏着头看着她的方向。

两人的目光对视。

陆宜颇为意外:“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印象里他七八点下班是常态,已经称不上加班。

林晋慎沉默一瞬,说:“你回来也挺早的。”

“四天早吗?”陆宜愣下,转念一想,像林晋慎这样一出差则十天半个月,她的确算早的。

她感受到来自自家老公的卷,她现在工作强度还不够。

方姨端上最后一道菜,笑着说:“菜齐了,可以吃了。”

跟陆宜打过招呼后摘下围裙,说:“那我先下班了,吃完饭餐桌上就好,我明天一早就来收拾。”

陆宜:“辛苦,路上小心。”

林晋慎点头:“注意安全。”

“小泡芙,奶奶走咯。”方姨招招手,拿过自己的包出门。

门一关上,房子里就只剩下两人一猫。

陆宜将泡芙放下,去洗手间洗手,挤过洗手液,细细地搓出泡沫,身边多出一道高大身影,镜子里,两个人几乎相差一个脑袋的高度。

她的生存空间,被他的体格严重剥削。

楼下洗手间的洗手池不大,两个人并肩站,手臂是挨着的。

他伸手挤洗手液,跟陆宜的手不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揉搓时带着视觉冲击。

两个人安静地各自洗各自的,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天大地大,吃饭最重要!

中午陆宜吃得简单,应小助理提议去吃顿快餐,她觉得既噎又腻,只多吃几根薯条凑合,到现在,看到方姨惊为天人的手艺,不由食指大动。

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交流,但或许昨晚刚视频完,该说的都已经说过,到现在反而没什么话题可聊,更多时间,是陆宜在逗贪吃的泡芙。

泡芙快馋晕,跳上椅子,扒拉着桌边,化作嘤嘤怪。

“想吃啊。”

“不能吃哦。”

“宝宝你是只小猫咪,小猫咪是不能吃这些的。”

“……”

林晋慎余光一直落在对面,看她戴着手套吃螃蟹,看她拿着蟹肉逗弄泡芙,在泡芙忍不住要张嘴时拿回来,某只馋猫就只能吃空气,看她一颦一笑……他以前绝不会认为,一个人吃饭会有意思。

“你不吃螃蟹吗?”陆宜回头看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半螃蟹。

林晋慎垂着眼睫,脸又绷起:“不吃,你多吃点。”

“那我得一个人吃完了,海鲜不能过夜。”陆宜没吃米饭,一个人干掉大半份。

吃饱喝足,她心满意足地摘掉手套,林晋慎还是将厨余垃圾收走,尤其是蟹壳,一是会臭,二是泡芙馋极可能会偷吃。

做完这些,上楼时,顺手拎起陆宜的行李箱。

陆宜陪泡芙玩会,给她小小加餐,进卧室洗完澡才开始收拾行李箱,除去衣服之外,还多一些东西,其中一个大件,怕碎,在里面塞满报纸。

林晋慎从书房出来,倒水时路过卧室。

陆宜举着大件叫住他:“这是你的,这次出差给你买的礼物。”

林晋慎身形顿住,黑长眼睫下的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她的手上,是一个礼盒,猜不出是什么,他对礼物无感,重点是出差礼物。

而这份出差礼物还没打开,就已经抵消掉白日的不快。

“拆拆看。”陆宜将礼物递进他手里。

林晋慎放下杯子,感受到分量并不轻,他拆开礼盒,从里面取出一只造型奇特的陶瓷花瓶,细长,瓶身留着指印,往内凹陷,瓶口收紧,扁的。

白色瓶身,杂着几抹蓝色纹路。

陆宜认真介绍道:“这件作品是出自陶瓷大师孟怀远的作品,这一件本来是非卖品,说是他近期最满意的一件作品,是我磨很久才肯卖给我的。”

林晋慎:“很难买到的吗?”

陆宜起身,指着他瓶身留下的指痕,说:“你看这里,这是大师的手指印,他说作品名叫发泄,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如果不发泄出来,会生病的。”

“你感受一下。”

林晋慎半信半疑,被陆宜捏着手指放在瓶身的指痕上,放是放了,但是很明显对不上。

他问:“大师的手这么小?”

陆宜点头:“就是这一双巧手做出这么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林晋慎反握住她的手,放在指痕的位置,完美契合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陆宜快忍不住笑:“看来我跟大师有一个共同点。”

“的确。”林晋慎道。

她编不下去,只好坦白:“我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大师的作品,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花了一百块手工材料费,在一个小工坊里。除这一个,我还做一些小的,但都没有这个让我满意。”

陆宜弯着眉眼,眼里闪着熠亮的光,生动明媚。

林晋慎安静看着,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声音被削弱,每一帧画面都异常清晰。

讲起这个花瓶的产生,她还有的说。

“最满意的一个,送给你。”

“你别看它挺独特,其貌不扬的,老板夸我挺有创意的。”

“说我有天赋,已经可以改行。”

“……”

陆宜去看林晋慎,他已经放下那只丑丑的花瓶,再次看向自己时,眸光幽暗,但神情很像是在状态外,根本没有听她讲话。

“你没有听我说话。”她说。

片刻后睁了睁眼,脸唰一下红掉,声音都开始结巴:“不是,你脱衣服干什么?”

林晋慎单手扯掉上衣,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简直晃眼,腹部的位置没有一点赘肉,他动作不紧不慢,甚至不忘摘掉手表,放在一边。

做这些动作时一本正经,就像是要洗澡,不脱衣服脱什么,但跟那张脸反差太大,就是莫名涩气。

他抬眼,低声说:“留点话待会说。”

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