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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顾见承也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吧?

詹言没再找顾见承。他们俩订的车票是连座,上车就见到了。

顾见承稳定住之后,打开手机给万事通回个没事的消息。

万事通:“老大,是因为你的男朋友吗?”

他们这帮信息类的的确都很敏锐。顾见承还没想好怎么回,万事通的新信息已经又发了过来:

“老大,你这个情况,不适合太剧烈的情绪波动。”

“你对那个男朋友,别太动心啊。”

“他对你影响太大,不是好事。”

万事通不知道詹言能缓解他的后遗症。顾见承没告诉他,一方面是因为信任度还没到,另一方面……他也说不清。

如果说了,就好像他是因为詹言能缓解他的后遗症才跟他在一起。

可他不是。

“别瞎猜。”顾见承关掉手机。

詹言检票进去后,看到顾见承已经在位置上了。他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准备自己把行李箱抬起来放到头顶的行李架里,抬了一下,脸上肌肉不自觉就绷起来了。

顾见承接过行李箱轻轻松松就抬起来了。

詹言:……行李箱是真的有点儿沉!

他爸怕他在学校吃不好,给他做了好几罐子耐存放的酱菜、肉酱之类的,全是实在货!

詹言在一旁帮忙扶着,这要是不小心滑下来得把人砸个好歹。

两人放行李箱的时候在过道耽搁了一点时间,詹言忽然感觉自己后背被人撞了一下,力道有点大,他不自觉往前一晃,撞到了正往里放行李箱的顾见承。

还好顾见承稳稳站住了,手一推就把行李箱放进去了。

詹言吓了一跳,皱着眉回头看过去。撞他的是个挑染着红黄毛的男的,歪着嘴冲他从鼻子里哼气:“好狗不挡道,不知道?”

他往前一步,还想用肩膀顶詹言。

顾见承放好行李箱,单手还搭在行李架上,转头看过来,目光幽戾。

红黄毛浑身一僵,停住了。

此时正是上下车的时候,道路前后都有人在等着。詹言和顾见承都没吵,退回座位里。

红黄毛似乎觉得自己之前被吓住很丢面子,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仰着脖子走了。

顾见承脚尖轻动,一道阴影沿着地面延伸,踩住了红黄毛的影子,从他撞詹言的肩膀部位开始蚕食。

一只嚣张的妖而已。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詹言笑眯眯地看他:“不跟那种人生气啊。”

他这么劝着人家,自己实际上气得要命。刚才要不是顾见承站得稳,行李箱万一滑出来砸到头可怎么办?

那小彩毛一看平时就不少得罪人,待会儿他从吃瓜系统翻翻,不信找不到那家伙的问题!

顾见承回握住他的手。

詹言引开话题:“之前在火车站里你是不是看见我了?怎么躲开了?”

顾见承无意识摩挲他的手:“我以为你没想现在告诉家里。”

是没想。詹言原本是想避过去的,之前在车里还一直发愁。可是看见顾见承后,他就变了主意。

因为顾见承那时候……看起来很不好。

那双看见他会闪光的眼睛,像是又要熄灭了似的。

詹言拉着他东拉西扯,高铁平稳地运行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郊区的田野、高树与矮房,镶在小小一方圆角窗框里飞快滑过。

詹言的声音越来越低,和顾见承肩膀贴着肩膀,看着窗外渐渐无声。

大朵灰蓝色的云抹满窗框上半部分的色彩,一滴水珠落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横斜线。又是一滴。

“你的家里人呢?”詹言忽低低问道。

“不在了。”顾见承平静地说道。

他在上大学前被拉进了无限,在一个个恐怖副本中完成了抽条、生长、成年,再后来他就没有生长过,无限世界无法正常计算时间,在他的身体停滞生长后,也无法再据此判断自己在无限里待了多了。

总之,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无限在这里毁灭了,但这里不是他原本的世界,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本的世界在哪儿。

横斜的雨滴模糊了窗外的色彩,动车偶尔极轻地晃动一下。

这或许是夏天末尾的最后一场雨。

“哦。”詹言低低应了一声,他轻轻攥着顾见承的手,“我是被收养的。”

顾见承愣了一下。

“我和我哥我姐,我们三个都是。”詹言对他弯起眼睛,“我爸妈特别好,他们接受了我们,成为家庭的一员。”

顾见承听懂了。

——所以,他们也会接受你。

他怎么可能不一次又一次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