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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让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你看我干嘛?”

“那你拉我手做什么?”庚野懒声学句反击。

“为了看时间啊。”别枝理直气壮。

“哦,”庚野低了低腰,指节随意地曲着,叩了叩别枝还拿在手里的手机,“不在自己的手机上看,是嫌手机时间看起来没有仪式感么?”

别枝:“……”

这个人一旦开嘲讽,那实在是轻飘飘就能叫人心梗。

在老廖离开的第一天下午,外甥女就难得地有点共情当初的他了。

好在庚野也没有太为难别枝,他拆穿后,见女孩虽然依旧神色淡漠,但耳尖微粉,就知道得逞了。

于是他勾唇起身,擦肩走到门前:“所以说你是只小刺猬猫。”

“?”别枝回神,扭头跟上去,“我之前就想问了,你怎么总坚持给我用这个外号?”拉开家门,庚野抵着门框弯腰,半侧眸,似笑非笑地勾她:“真想知道?”

“嗯。”

男色当前。

但别枝不为所惑,点头点得十分坚定。

庚野低声笑了:“刺猬少女,傲娇小猫——小刺猬猫。”

“……”别枝:“?”

这次女孩在门前懵足了十秒钟。

等她回过神,慢吞吞地拉开门进到里面时,庚野正懒洋洋地站在玄关角落的挂衣架前。

他身上藏青色长大衣已经挂在了树形衣架上,笔挺的西装外套也被他嫌弃地脱了下来。

青年捋了把额前拂下的漆黑碎发,对着手上拎着的这件西装外套,似乎正在作思想斗争,类似于“该把这种脏东西扔到什么地方去比较彻底”的问题。

然而,别枝此刻的注意力却被别的勾走了——

脱掉西装外套后,庚野就穿着笔挺的白衬衫与暗色条纹的西装长裤,衬衫尾摆也束进皮带下。他此刻侧身背对着她。

这个角度望去,白衬衫到西装长裤的那截弧度,抓眼得过分了。绝对当得上一句“腰紧臀翘”。

如果换到了惊鹊酒吧,对着这个背影,应该有不少的女客人都要忍不住吹口哨了吧?

别枝想象了下那个场面,有些想笑,越想又越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结果就被庚野在玄关长镜里抓了包。

镜子里的庚野:“?”

“你在看哪儿?”

镜子里的别枝下意识地抬起视线,然后对上了庚野黑漆漆的眼眸。

别枝:“……你这条腰带,看起来,质量不错。”

堪称急中生智绞尽脑汁了。

可惜庚野没信。

青年一边走过来,一边缓声笑了:“腰带?喜欢的话,那我送给你?”说着,庚野指骨都搭上了腰带边缘。

别枝眼皮轻跳了下:“倒也不必。”“你不是喜欢么,”庚野走近,嗓声拖得慵懒又性感,“喜欢得眼神都挪不开了?”

“喜欢……但用不上!”

别枝见庚野大有要按腰带扣的节奏,连忙抬手,连他的指骨带腰带扣一起捂住了。

女孩仰脸:“真的,还是你留着吧。”

“……”

这几秒钟里,庚野终于还是从别枝的神色里抓到了破绽。

他停在她身前,垂眸笑了:“看来喜欢的不是腰带。那看什么看了那么久,这里?”

庚野拉住了别枝的手,像是要跳一曲探戈似的,将她的手扶在了他后腰上。

不知是边缘切割收线明显的手工皮带,还是那人薄薄的藏不住体温的衬衫,或是凉丝丝的西装长裤的布料——叫那点难辨是火热还是冰冷的温度,一瞬就顺着她指尖攀上,叫她心口和面色都栗然红透。

这个反应足够说明一切了。

而庚野早已顺势俯身,将退无可退的女孩压在了玄关柜前:“哦,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装束?”他低眉懒目的,神情间像是有几分憾然:“难怪之前几次,你都不怎么主动。”

“……”别枝:“?”

“还好,发现得还不算晚,不如今晚试——”

别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无地自容原地自燃的话来,几乎是没想,驾轻就熟地抬手给庚野捂住了。

“我没有,什么都没看。”

女孩脸颊有泛红的迹象,但还努力压着:“你别胡说,这是污蔑。”

庚野像是解了封,半遮了眸,隐着笑意,低下头去咬她的手指。

别枝没防备他还有这一招,连忙往回抽手。

“是我污蔑,还是你狡辩?”

庚野也没追,就将人扣在玄关柜前,她可活动的空间越来越被压缩。

而身前作恶的青年还故意错过身,双手撑着她两侧的柜子,伏在她耳边:“实践出真知。”

“——?”别枝眼皮一跳。

可惜退无可退,逃无可逃,被庚野随手拦腰一抱,就挂到了肩上,转身朝玄关里面走。

“庚野。”别枝刚要挣扎。

“你要是挣脱了,我就当你是更喜欢在玄关,”庚野低声笑得很不当人,“没关系,随你选,什么地方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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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一下子就停住了。

那天晚上进卧室的庚野堪称衣冠楚楚,从头到尾也只拉开了一截拉链。

前半夜下了场急骤的雨,窗户忘了关,密匝的雨幕就从窗外被挟裹进来。

雨丝扫在那片凌乱褶皱的天鹅绒被单上时,靠在床头的庚野依然是衣冠楚楚,除了被他侧抱在怀里的别枝攥得紧皱的衬衫,和额前被微微汗湿的碎发,以及那人沁着冷红,凌冽又性感骀荡的眼尾。

那场夜雨越下越大,连花园里那支总是高傲挺立着的花枝都不堪摧折,叫风雨交加,拉扯着来回,摇曳欲坠。雨声盖过了花的颤鸣,将之吞没,撕碎。

到后半夜,无际的青空里夜色浓得像陈墨,层层叠叠,看不清轮廓的云在夜空中不息地翻涌着,搅弄风雨,叫乌空更染晦色。

伴着炽白的光,一尾流星蓦然坠过,紧随它后,像一场要撞破夜幕再淹没银河的星雨。

花圃里的雨势更急,争前恐后地扑入狭窄的窗内。

而窗里的人早已分不清,这一夜下得更大的是雨,泪,还是花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