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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妃: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钟年早前已经进了肠粉店, 应该能找到下药的机会吧?

宋寻月在楼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眉心紧蹙, 这兄弟俩长得有些像, 钟年之前去打听的时候,不知有没有认准贺誉的样貌,可千万别下错药。

日已西沉,只余一缕暖黄的光, 倔强的攀出西方的山头, 跑来这街道上, 将所有人的影子, 拉得好长好长。

京里庙会就在州桥后这条街, 平日里便是夜市所在,多有娱乐之所,商店摊贩常至夜里三更方才收摊, 素来繁华。

每逢初一十五的庙会, 好些住在京城周边的人也会赶来, 或摆摊,或采购,总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足有往常四倍之多。

贺誉兄弟二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 时不时在一些摊贩前停下, 买些小玩意, 再接着往李氏肠粉店的方向走。

至最后一缕夕阳被群山吞没之时, 兄弟二人正好晃进了肠粉店。

宋寻月下意识跟着俯低身子, 试图从店里看见更多, 但她所在的楼层高,再怎么俯身,也瞧不见肠粉店里的情况。

而马车里的谢尧臣,也是差不多,他马车位置在肠粉店斜对面,这个角度,也只能看见店中门口的柜台。

贺誉和贺名进了肠粉店后,支着头斜靠在车内的谢尧臣,便朝辰安抬抬下巴,辰安会意,转眼看向对面人群里。

正见一个卖冰糖葫芦的青年男子,扛着冰糖葫芦架,转身进了肠粉店。

肠粉店内,贺誉兄弟二人,已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对店家道:“老规矩,两份鲜虾牛肉肠粉,两份板栗马蹄排骨汤。”

店家应下,转身便去报给厨房。

在二人不远处吃肠粉的钟年,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而刚进店卖糖葫芦的男子,将糖葫芦架子靠桌子放下,跟店家要了一份肉酱米粉。

钟年慢悠悠的嚼着,听着厨房里的动静,默默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他的手有意无意的从自己盘上掠过,几根毛发就掉进了自己盘中。

钟年拿起盘子转身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两份肠粉和排骨汤刚刚盛好,厨子不解的看向他。

钟年将自己的碗往前一递,说道:“吃了一半才看见,这碗里有几根头发。”

厨子连忙接过,一瞧,还真是有几根头发,厨子忙道:“不好意思,这就给你重做一碗,其实叫店小二来就成。”

说着,厨子放下钟年的碗,便准备先将贺誉和贺名的肠粉端出去,钟年阻止道:“我赶时间,你抓紧帮我重做,这我帮你端出去。”

厨子道了声谢,复又将托盘放下,转身去取重做的材料,就趁他转身这个空档,钟年的手再次从一碗排骨汤上掠过,一些细碎的粉末,瞬间就掉进了汤里,很快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年端起托盘,出了厨房,那卖糖葫芦的男人看见,眉心微蹙。

钟年之前去过好几次曹庄,早已熟知贺誉的样貌,他将下了药的那碗朝向贺誉,将托盘放下,兄弟二人果然就近取下肠粉和汤,一起动筷吃了起来。

钟年重新坐回自己椅子上。

那卖糖葫芦的男人,看了看钟年,对掌柜后的店小二道:“我出去取个东西,帮我看下糖葫芦。”

店小二应下,男人出门,在店外一名摆摊卖陶笛的青年身边蹲下,装作看陶笛,低语道:“厨房没进去,被一个人碗里有毛发的人打了岔,没机会了。”

这是谢尧臣不常用的影卫之一,长期混迹于寻常百姓中,以卖糖葫芦为生,不曾参与过调查宋寻月的事,故不识得钟年。

那人闻言,对男人道:“客官想要个陶笛吗?”

卖糖葫芦的男人道:“你给我试试音色。”

那人道:“瞧好了您。”

说着,捡起一个陶笛,在唇边吹起,一段旋律飞扬在集市中。辰安蹙了蹙眉,转身对马车里的谢尧臣道:“没得手。”

谢尧臣眼底流出一丝不耐烦,下通牒道:“那就玉香楼,不能再失手!”

再失手就得再等半个月,这半个月,还会有不少人受害。

辰安应下,约莫一刻钟后,贺誉和贺名从肠粉店出来,往玉香楼而去,只是比起之前的闲庭漫步,贺誉脚步明显有些急躁,像是有些急不可耐。

宋寻月还在楼上看着,贺誉和贺名离开肠粉店没多久,钟年从肠粉店出来,直接绕到了旁边避人的巷子里,冲楼上的宋寻月点了下头。

宋寻月大松一口气,脸上出现松泛的笑意,成了,成了就好!

如此这般,日后那姓贺的,再也不能伤害他人!

宋寻月含着浅笑,这才将窗户关上,搓搓冻得有些发凉的手,将店家唤了进来,温和道:“菜单给我瞧瞧。”

店家将菜单递给宋寻月,宋寻月点了两道菜,又点了一碗米饭,准备晚饭直接在这里解决,回去后就不吃了。

钟年冲周围的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离开。因着谢尧臣之前的吩咐,分布在几人周围的影卫,便也跟了上去,暂且离开了庙会的范围。

谢尧臣在车里,约莫又等了一刻钟,一直盯着玉香楼方向的辰安,唇边出现笑意,转头对车内的谢尧臣行礼道:“王爷,成了。”

谢尧臣低眉笑了,一直支着头的手,这才缓缓放下来,问道:“王妃的人没动吗?”

辰安摇摇头:“没动,刚才离开了,我们的人跟了上去,有任何行动,都会阻止。但臣和王爷来这里之后,便一直没见着钟年,不知他去了何处。”

谢尧臣和辰安来时晚了一步,并未见着钟年进肠粉店,钟年出来后又直接进了小巷,自是也没瞧见。

谢尧臣心下琢磨着,许是宋寻月打算等贺誉兄弟从玉香楼出来,半夜或者清晨人少时动手?

不管了,左右他已经将事情办完,看在她关心这件事的份上,他就亲自去给她报个喜,叫她别再轻举妄动。

自然,顺道也得让她好好瞧瞧,他这件事办的多漂亮。

如此想着,谢尧臣唇边出现笑意,扶膝起身,对辰安道:“走,去找夫人。”

辰安听他唤夫人,立时会意,在马车下摆好脚踏,道:“三爷,请。”

谢尧臣下了马车,拉一拉肩上大氅,带着辰安一同往宋寻月所在的酒楼走去。

谢尧臣心间不禁想起回门当日,她感谢自己为她制衣的画面,当真受用。

自己这回解决了她关心的事,还解决的这么漂亮,她不得更感谢他?

谢尧臣脑海里,甚至没来由的想象,宋寻月那双大眼睛里,出现崇拜且感激时的神色。

“呵……”谢尧臣勾唇笑,要不是看在她发了善心的份上,他才不会多此一举。

一旁的辰安见此,脑袋微微后仰,他们王爷怎么走着走着自顾自就笑,有点渗人,想什么呢?以前可没这样过。

辰安眼里带着些许不解,和谢尧臣一起进了酒楼。

店家立马上来招呼:“这位客官,请问几个人?”

他们王爷今日常服出行,寻常也只有松鹤楼的店家认得王爷,并识其身份,辰安便道:“我们爷来找人,不必理会我们。”

说着,辰安打赏了一两碎银子,店家欢喜退下。谢尧臣和辰安一起上了三楼,辰安指着其中一间,在谢尧臣耳边低语道:“夫人就在里面。”

谢尧臣点点头,对辰安道:“去楼下等着。”

说罢,谢尧臣自己走上前,推开了雅间的门。

宋寻月正在吃饭,听见门被推开,转头看去,本以为是店家或者星儿,怎知门打开的瞬间,却见谢尧臣那张脸出现在门外。

宋寻月立时愣住:“王爷?”

诧异间,谢尧臣已经含笑踱步进来,并关上了门,宋寻月反应过来,忙将手里的筷子放下,起身行礼道:“妾身见过王爷,您怎么来了?”

谢尧臣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抬眼对她道:“叫三爷,坐吧。”

说着,谢尧臣自取杯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宋寻月这才发觉,他身上没有半点彰显身份的纹样和配饰,便知其今日只是寻常出行,便点头称是,重新落座。

宋寻月依旧不解:“三爷怎么来了?”而且还能这么精准的找到她在哪个雅间?

她心间委实觉得谢尧臣这人有点劈叉,是个纨绔吧,他分明还挺耳聪目明的,说他耳聪目明吧,前世怎么能干出买通二皇子外祖母给二皇子下毒的事?

谢尧臣幽幽的抿了口茶,缓缓抬眼,这才徐徐道:“来给你报喜。”

想起之间谢尧臣那些令人吃惊的操作,宋寻月心头漫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喜?”

谢尧臣缓缓眨眼,问道:“你在查贺家,对吗?”

宋寻月之前动过把这事告诉他的心思,毕竟这件事,与他们二人其实不想干,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便点头认下:“是有这回事。”

谢尧臣神色间,颇有一副彻底看透宋寻月的笃定,眸色高深的宛如一个算尽世间一切大仙,他接着道:“你查到贺家不干净,便想为那些可怜的人讨回公道,解决那姓贺的员外,对吗?”

宋寻月一时失语,他是在自己肚子里装蛔虫了吗?怎么什么都知道,宋寻月只好点头:“正是。”

谢尧臣闻言冲她抿唇一笑,右手手肘撑着桌面,手里把玩着茶杯,对宋寻月道:“巧了不是,本王这几天,也查到贺家不干净,所以,今日便安排人,在玉香楼给贺誉下了点药。想来明早起来,他便再也不能作恶,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喜事?”

说着,谢尧臣笑意深深的看向宋寻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极其期待她的反应,当是崇拜、感动、高兴,一样都少不得。

怎知宋寻月闻言愣住,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在脑子里将谢尧臣说的话,重新排列组合好半晌。

许久之后,宋寻月眉心渐渐蹙起,身子微微前倾,小心翼翼问道:“您下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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