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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低头,低声道:“我只是……很了解你们。”

他了解姚欣,也了解萧随。

既然萧随没有准备对时白荔放手,那么一定是想要处理好所有问题,才一击必中。

最大的问题,自然就是姚欣。

对时白荔有过多次针对的姚欣,萧随怎么可能放过呢?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密切关注着萧随的动静。

萧随冷笑了一声。

目光在姚宴西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不得不承认,姚宴西的确是有些聪明的。

姚欣既然躲起来,萧随也不打算花费精力去特意找。因为他知道姚欣会自己跳出来的。

萧随让保镖在时白荔周围严防死守,自己这里则故意露出破绽。

姚欣是有预谋的疯子,她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果然,她居然想要联手萧伟奇来对付自己。

可惜萧伟奇已经彻底怂了,也彻底害怕姚欣这种疯子了。萧伟奇虽然钱没有以前多,但起码不必担惊受怕,靠着萧随总有一口饭吃的。

他理所当然地,对萧随通风报信了。

这个男人从来不爱姚欣,也不爱萧随,更不会爱他那些情人。

他只爱他自己。

接下来的事就很好办了。

萧随只不过随便放出了点消息,就将姚欣瓮中捉鳖。

其实她一直如此软弱。

只是过去,她背后有其他人与虎谋皮,她控制着别人成为自己的棋子。

直到此刻众叛亲离,只有一个人时。

姚欣也不过如此。

姚宴西低低开口:“……把她交给我吧。”

萧随冷冷道:“你想让我放过她?”

他恶意地盯着姚宴西:“你不是自己离开她的么。怎么,后悔了?”

姚宴西握住了口袋里的小香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雨中飘荡。

“母亲真的有精神病,哪怕有再多证据,她也不会被审判进监狱的。只要她靠着病情在外面,就永远会成为你的梦魇,我的噩梦……还有她的,危险。”

那会变成一个永远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姚宴西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萧随。

那上面的抬头写着本市精神病院的名字。

“我们是她的直系亲属,我们一起签字。”

“未来除非我们两个人都同意,否则她永远不能从那里出来。”

“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吧。”

有那么一瞬间,姚宴西害怕萧随不会答应。

他忍不住开口。

“哥。有些事你不能做。”

“想想她。”

“你还有以后。”

他知道这个结局对于萧随的恨意来说太轻了。

但这是唯一能放过自己的方式。

萧随抬起头。

前车玻璃前的镜子那里,吊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平安扣。

他好像想起当时时白荔把这玩意系上的样子。

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大约是……想要让他平安吧。

想到时白荔此刻正在孟家,一无所知安然地享受她最喜欢的平静生活。

他就感觉嘴角在微微上翘。

一直以来潜伏在四肢百骸的恨意和冷漠,好像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随着这大雨一起,冲刷干净。

萧随拿出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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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孟伯清最近在家里弄了个小菜园子,经常陪着时白荔搞一些种花家的传统项目。

祝之嬗本来就有一个花园,她也时不时教时白荔种花赏花。

虽然最后经常是被时白荔变成采花。

今天全家人都在家休息,时白荔便自告奋勇去采花来插一瓶,放在客厅里熏染一下。

这个玫瑰挺好,这个牵牛花也不错,哎呀这个百合也来点……

时白荔的插花,讲究的就是一个来都来,大伙都别落下。

她在花园里很沉浸,隐隐约约似乎听见前面有一些动静,时白荔也没当回事。

绕过一圈,时白荔又看见了一朵高高在枝头,迎风飘荡的茉莉。

小小一个,又白又香,开得正好。

时白荔踮起脚尖,摆弄枝头,想要够到这朵完美的小茉莉。

却始终差那么一点点。

就在她即将脱力,打算还是放弃的时刻。

一双手忽然从她的头顶伸了过来。

掐住那花。

把它摘下。

那手骨节分明,修长突出。

时白荔看着莫名有些眼熟。

她下意识转过头,便看见了一个更眼熟的身影。

萧随穿着一身黑色,略显正式的衣服,正一只手插兜站在她身后。

另一只手则捻着那枚在他手里显得过份小的茉莉花。

几个月不见,他看起来过得相当不错。

果然,是因为没有自己在旁边折磨的关系吗?

这狗男人还真的来算账来了?

时白荔:“……”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大概是熬夜熬多了。”

萧随微勾嘴角,盯着她:“熬夜?”

时白荔闭着眼睛,宁死也不睁开。

“其实我从来不熬夜。因为第一熬夜会出现幻觉。第二导致记忆力差。第三会让人不识数。第六那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的胡言乱语走为上策并没有用。

萧随的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时白荔的下巴,把她给强行掰了回来。

她感觉到自己面前有阴影覆下。

耳边一凉。

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耳侧。那触感,似乎是柔软的花瓣。

时白荔下意识地睁眼,便看见萧随的目光黑沉沉地盯着自己。

“嗯。是挺好看。”

时白荔:“……”

好可怕的眼神,好小气的男人。

先让她放松警惕,再来个猛烈报复是吧?软刀子割肉,真是先天反派圣体。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始破罐子破摔。

“别叭叭了!”

时白荔梗着脖子和萧随对视,胸中一股豪迈之情喷涌而出。

她硬气极了:“要杀要剐,一句话!”

时白荔眼睁睁地看着萧随微微挑眉,那如墨一般的眼睛里,渗出了点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依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捏着时白荔下巴的手,却顺势滑到了她的后颈。

萧随其实没有怎么用力。

可那地方太痒了。

他只不过微微一搂,时白荔就向前踉跄了一下,刚好跌进了他的怀里。

萧随的声音恰好在耳边响起。

“要、你。”

干脆利落,一字一顿。

时白荔疑惑抬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直到花园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急匆匆赶过来的身影。

孟钧阳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见萧随把时白荔搂在怀里……草!这个狗东西果然贼心不死!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萧随在今早忽然联络了孟伯清和祝之嬗,说想要上门拜访。

有了之前的几次接触打底,两个人都十分欢迎,当即答应了。

只是夫妻俩看萧随现在对他们如此熟络,对时白荔这么上心,便也当萧随是自家亲戚。

自家亲戚上门,自然是自然随意,不用有那么多讲究。

因此,两人也只是简单准备了下茶水点心,又随口告诉了下楼的孟钧阳一声。

孟钧阳当时虽然奇怪萧随竟然真的上门,但也没当回事。

直到门铃响了。

三个人穿着便服打开门,就看见一身西装,拎着满手大包小袋的萧随。

旁边,还站着一位眼熟的老先生。

他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唐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孟钧阳讶异道:“王老师?您怎么来了,还……和他一起来了?”

但来都来了,还是恩师,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孟家人赶紧把客人迎进屋,奉上茶水。

几个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客厅便陷入了沉默。

孟伯清和祝之嬗是还有些没搞清状况。

怎么萧随来,还带来了老师?看着像是有什么事似的。

可还能有什么事呢?

孟钧阳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反倒是萧随本人,沉稳如钟,面无表情,坐在那就开始喝茶。

一喝一个不吱声。

王教授看了一眼萧随,心里有些好笑。

也只有他,能从萧随看似稳重平静的外表下,发现一丝端倪。

不过这毕竟是好事。

他便乐呵呵地开了口。

“其实钧阳和萧随这两个孩子,算是我的得意门生了。我从教这么多年,像他们俩这样有天分的,再没见过第三个。没想到两人还这么巧,都是同届同学,我记得还是一个宿舍的舍友。你们说是不是有缘?”

祝之嬗笑了起来:“当然是。他们以前玩得还很好呢。”

王老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啊,萧随一请我来我就答应了。这孩子没什么长辈看顾,俗话说恩师如父,我就厚着脸皮,作为他的长辈来上门。”

萧随终于动了。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迭文件,依次在茶几上摊开。

孟家人一齐好奇地看过去。

发现全是什么股份资产不动产基金等等。

?什么意思。

萧随搁这儿展示财力来了?

就在孟家人迷惑时,王老师终于说完了后半句话。

“今天我们带着诚意来提亲的。听说钧阳的妹妹和萧随相识也很久了,那也的确是水到渠成的事……以后好友变妹夫,哈哈哈,我看,这也一段佳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