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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年,西南与西北几个市局联谊,高志遇到了周淑兰。

他郁郁不得志,她父亲却轻易就把他调到了西北某重点高速桥梁建设工程。

高志升职很快,薪水成倍数增长。姜双便逐渐隐退,负责起高志的大后方。

因为他工作忙碌,工程在哪,人就往哪出差。当然,也因为他刻意躲避推辞,直到姜昭昭3岁那年,姜双才从一封他遗漏的介绍信中发现,高志已经在西北成了家。

姜双哭过,闹过,决绝过。

最后,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蹉跎了她这一生。

方澜眼眶也红了:“我从没想过,你……”

姜昭昭打断她:“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我不值得同情。”

“我是,想让你警醒。人生短短数十载,为什么不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呢?”

……

上午结束后翘班到恒隆,是姜昭昭第一次行使‘总裁女朋友’的特权。

她今天提了伤心事,身上又也不舒服,人又很少逛街。

匆匆选了两套男士居家服,就回了‘檀府’。

姜昭昭实在是疲惫,加上小腹一阵一阵的绞痛,她进了门就躺进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

睡梦中依稀有方澜双手捂着脸哭泣的样子,说着父母逼着要钱,说相恋三年的男朋友却不能像闻铭和姜昭昭那样支持她讨回公道。

说她破罐破摔,说着说着,那身形面孔全都成了姜双的模样。

姜双四十多岁,五官出挑,皮肤细腻,气质超群。眉眼间总暗暗含着疏解不掉的悲观和愁绪。

再然后是她濒死的时候,那样仙女一般的人,干瘪瘦弱如枯藤老树,握着她的手:“昭昭,妈妈去了,你就能堂堂正正生活了。”

“妈妈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么好的女儿。”

那时她病床前只有姜昭昭,舅舅、舅妈直到人咽气了才来。他们住着妈妈送的房子,皱着眉头嫌弃:“姐姐啊,你真让咱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啊!早走,早超生吧!”

而那个承诺爱她一生,又让她受别人唾骂欺凌的男人,竟然再也没有出现。

姜昭昭悲伤惊惧愤怒齐齐攻心,胸口喘不上气,胃和小腹连成一片,绞肉般的疼。

20岁的撕心裂肺,感同身受,通过梦境,再次包围了25岁的姜昭昭。

指尖发麻,头昏脑涨,疼得瑟瑟发抖,一切都像是真的正在经历。

让她渐渐平复下去的,是冰凉感。

好像掉进了一个铜墙铁壁的干燥舱房,姜双那简陋葬礼上的纷乱人声被隔绝,同时一股暖意落在她小腹上。

姜昭昭舒服了一些,挣扎之态慢慢消退,思绪渐渐浮上让人窒息的黑海,辨别今夕何夕。

有人唤她。

沉稳的,温柔的,音色浑厚缠绵的:“昭昭。”

她睁开眼,是闻铭。

薄削如镌刻的冷白脸皮上,全是心疼。

“是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