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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爱宝接过工资,照例给满老公情绪价值:“老公好棒,这么多工资,张叔这么抠都找不到理由扣你工资,你肯定干活干的比别人都好!”

张叔抠这个梗已经被传了好几天,俞爱宝第一次听到周淮升说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好笑。

因为工地里有人干错了活,周淮升认为提醒一次就好,如果下次再犯错再扣钱也不迟。直接扣钱显得太过冷酷无情。

但张叔认为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叫做杀鸡儆猴,只有他们认识到严重性,下次才不会再犯。

而不是抱着侥幸心理想,反正有一次机会,下次真出错了再小心一点不就好了。

周淮升跟张叔争执不下,但他知道自己的定位,并不会因为俞爱宝是他老婆就威胁人,强行让对方听自己的话。

一个项目,只要有一个主要话事人就够了。

因此,周淮升回来后,这是吐槽张叔‘抠’,而不是吐槽人家不近人情。

周淮升挂上傻笑,荡漾的飘进浴室。

周小果忍不住吐槽:“舅舅真没出息,啥时候被舅妈给卖了还帮她数钱嘞!”

周美美看一眼摸着口袋里的钱美滋滋的弟弟,呵,你也没多出息。

这一天注定是个多事的日子。

晚上,大家刚吃完晚饭,没事情干的准备在院子里纳凉,周大美正准备去楼上书房改教案,就听院门传来一阵敲击声。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

这敲门声有些重,听起来挺急的样子。

周美美离得最近,正要去开门,被周淮升一把拦住,推到自己身后,主动上去打开院门。

院门外,是两张对周淮升来说十分面生的脸孔。

这二人一身狼狈,头发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女的身上还有脏污,膝盖上最明显,像是路上摔过。男的唇色微微发青,手捂着胸口,喘

息有些困难。

虽然不明白他们这是来者何意,但看到男人这个表现,周淮升还是对身后的周美美说道:“美美,去拿杯温水来。”

“不用不用。”中年妇人一手扶着自家男人,面色焦急的想要往里面探看。

这架势让周淮升想起之前的靳修,简直跟那会儿一模一样!

周淮升简直要有心理阴影了,把大门合上些,冷着脸问道:“两位有什么事?”

妇人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说明来意,忙道:“这里……这里是周家吗?你们是不是有个养女叫做周大美?”

“有什么事?”是冲着养女来的,周淮升皱眉。

他没反驳,妇人忍不住看了眼这个装修豪华漂亮的小洋楼,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我是陈序的妈……哦,陈序就是周大美的对象,我……”

“是前对象。”

院子里,周大美终于听出女人的声音,将院门打开,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两个并不算熟悉的夫妇。

见到周大美,陈母激动的差点扑上来,被周淮升拦住。

周淮升没经历过多复杂的事情,生活圈子干净,婚后又被俞爱宝养的很好,身上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代年近三十岁的男人该有的沧桑感。

真就跟二十五六的小年轻似的。

他俩长得一点不像,陈父立马想歪了:“你这么快就找新对象了?”

周大美差点气笑,之前陈父陈母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是她太过天真,着了人家的道,所以她认,没有跟人家大吵大闹,失了尊严。

刚才还能心平气和说话,也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不管过程如何,她周大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他们抢来抢去,不过就是抢到一个她家爱姐根本看不上的一个小工作单位。

结果陈父似乎觉得她很好欺负?

“我敬您是长辈,那也得您做出个长辈的样子来就成。张口胡说,旁边这位是我养父,跟您一个辈分的,在别人家门口,您说话客气些,免得主人家不高兴,只能送客了。”

陈父陈母脸色发青,但今天他们不是来跟周大美斗嘴皮子的,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周大美的新对象,跟他们都无关!

“我儿子有没有来这里找过你?”

周大美一愣,半晌,说

道:“没有,自那天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陈序。今天不是开学么,你们去学校找找吧,可能在学校办理教师住宿了。”

陈母脸色惨淡:“我们去过了,他不在,他们领导说,陈序根本就没有去学校,甚至暑假期间还去过学校,把那份工作给辞了。学校那边以为是我们全家协商过,就招了别的老师。”

是啊,这么好的工作,谁想到有人会辞掉!

既然能辞掉,那肯定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全家商量后做下的决定。

何况只不过是刚招聘上,人家还没正式入职,其实也不算是辞职,学校那边重新找个老师也方便,没人想过去和陈父陈母招呼一声。

“这段时间,他在家里表现的很正常,我们以为……我们以为他已经彻底放下了,还……还……”后面的话陈母含糊而过,“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周大美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或许是有一瞬触动的,但她回头,下意识看向俞爱宝。

俞爱宝躺在躺椅上,外面在说什么,她都听得见。

不管是刚才周淮升被误会是周大美对象,还是听到一个大活人忽然不见了,俞爱宝都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的看着夜空。

沉静的情绪感染了周大美,周大美再次恢复理智:“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想想看失踪之前他说过什么,你们有没有闹过矛盾,或者去看看他房间里有没有给你们留下书信。”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点。

陈序不像是做事情没有计划,一声不吭就抛下父母不管不顾的人,否则当时二人感情这么深,陈父陈母从中作梗,陈序也不会这么为难。

因为陈父心脏有些毛病,陈序不可能做到真的不管父母。

那么,陈序在离开之前,肯定会给家里留下一些只言片语。

陈父陈母想到这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扭头就跨上外面的自行车往家赶。

周母插着腰站在他们身后,准备他们顶不住了,自己这个王牌再上。

谁知人就这么跑了。

“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真是没礼貌!”

周母吐槽。

“算了,奶奶,别管这些不相干的人了。”

周大

美跟在周母身边安慰道。

周母:“哼,你就是好欺负!”

周大美笑:“是是是,所以以后奶奶得护着我一点。”

“……”周母看看变得愈发胆大的周大美,哼哼,“真是近墨者黑。”

那小眼神,一瞟一瞟的觑俞爱宝,跟俞爱宝一样厚脸皮,打蛇随棍上!

俞爱宝撑起脑袋,看了眼一脸无事的周大美,扯扯嘴角,继续仰头看星空。

果然,这天半夜,俞爱宝起夜上厕所,上完厕所想了想,去到周大美门口,从门缝隙里听到了一阵闷闷的哭声,非常细弱。

俞爱宝想了想,去楼下冰箱里取出一盒冰块,放进周美美的洗脸毛巾里,又用脸盆装着,放到周大美门口,对着房门轻敲几下。

屋内一静,俞爱宝回到自己房间。

一分钟后,周大美的门被打开,她探出一只眼睛,门外没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抽抽鼻子,正要关上门,就看到放在地上的脸盆,毛巾松开了,露出里面的冰块。

周大美哽咽一声,又哭又笑,打开门,蹲下,抱住脸盆。

扭头看向旁边几个卧室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主卧那边,抽抽鼻子,站起来,回到房间。

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在眼皮子上,冰凉刺骨,但也让她哭到缺氧的脑子猛地清醒过来。

晨光撒在阳台上,周淮升早早的起床洗漱,回到床边,掀开盖在媳妇儿脸上的被子,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微微起伏的小腹,轻声道:“早上好,我先走了。”

等主卧门一关上,俞爱宝眼也没睁,摸摸肚子,嘴角勾起。

周大美起的很早,和周小果、周美美一起去的学校,三人在学校门口分开,走两个方向。

周小果狐疑的看看周大美的眼睛,眼皮很正常,昨晚用冰块消肿了。

不过哭的太凶,时间久,眼睛到现在都是微微发红。

看上去不像是哭过,更像是没睡好。

周小果叹气:“唉,果然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他以为昨晚上周大美因为前男友的事情没睡好。

不过,周小果想,不过比周淮升出息的多,要是舅妈抛弃他了,周淮升能哭撅过去。

周大美是挺有出息的,事情过去了她也不

想挽回。

但周大美想知道,陈序到底去了哪里。

说到底,陈序没有对不起自己,那份工作他也没要。这件事情里,要说最大的输家,无疑是没了对象现在又没工作的陈序。

如果可以,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她也想告诉陈序,自己已经不怪他了,以后大家都向前看。

周大美再次见到陈序,已经是明年的事儿。

但她隔天就见到了陈序父母,二人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头发斑白,也丧失了精气神。

“陈序他去了偏远山区做支教,他说,在偏远的山区住上几个月,或许会想通,年底会回来,让我们不用去找他。”

陈母说这话的时候,陈父表情沉默麻木。

陈母想说什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周大美,周大美知道她想说什么,甚至因为没脸说出来,所以期盼着能让周大美主动开口。

周大美终于明白了爱姐说的话,对仇人最大的报复,就是对方的日子烂透了的同时,自己的小日子红红火火。

周大美当初被背刺后,心里一直哽着的那口气,终于在陈母的这个眼神下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