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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生一家来说,多几贯钱也只能杯水车薪,勉强贴补贴补。而要是能从简女厨这里学上那一招半式,那是能得益于终身,甚至给了一家人还完借款的希望!

李生话音落下,学子们?登时哗然。

能考进扬州府学的,又能有几个愚笨货色?学子们?当即知晓这操作里的含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学子们?纷纷乐了,恭喜声中更添真心。更有不少?学子表示等你?家里人摆了摊,我们?定然要去消费一二。

李生与另外几人喜不胜喜,恨不得当即把?这些个好消息告诉于家人。

其中两名住在扬州城的学子,都是立马赶回家里,与家人商量。像是李生这般住在扬州城附近村里的,只好按捺住激动?的情绪,等到次日回家过寒衣节时再把?这个好消息与家里人一起分享。

再过一日,便是寒衣节当日。

周生再是心疼手里的银钱,还是寻人置办了烧给逝者的衣物。当然他能省就省,反正是烧给死人的,就用旧袄子改一改便是。

至于应当准备给阿爹、继母和弟妹的袄子,周生则假装不知道,更是当没?看见他们?脸上的不满,只与其他一道祭祖的亲眷说准备寒衣节诸物便花了半贯钱。

对于周家人来说,已是天?价了。

其余周家人瞅了眼?周生身上的袍子靴子,自是相信他准备的诸物,对着周父难掩羡慕:“周兄有个好儿子啊……”

“半贯钱的袄子,说烧就烧。”

“周兄身上的袄子,也是大郎订的?瞧着真真是样子好。”

周父看了眼?周生,又看了眼?黑着脸的娘子,心里烦闷得很。他努力挤出一缕笑,附和几句,随后牵着娘子的手道:“今儿个是祭祖的大日子,有啥事咱们?回去说。”

“我说的是我的事吗?我还不是心疼你?!大郎赚了那么多钱,连件好衣裳都不与你?备。”

“你?倒好,不说一句还把?我辛辛苦苦做的袄子当他给的!”周娘子把?手从周父手里抽了出来,越想越是委屈。她红着眼?眶,忍不住抹了把?泪:“往日在家周遭说我苛待他,把?我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如今他稍稍发达点就这么对咱们?……你?现在还在呢!要你?不在了……我和二郎他们?都得被赶上街要饭了!”

“怎么会呢!”

“现在那代购的活计不是做不来了吗?教我说,大约是大郎手上局促,一时间做不来。”周父心里也不高?兴,面上到底还是努力为大郎遮掩一二。

大郎如今在扬州府学里读书,往后定然是能光宗耀祖的。他不耐烦看娘子的哭脸,拉着她到前头去,伸手去拍那要烧给祖宗的冬袄子:“瞧瞧咱们?大郎置办的东西?,比往年都要来得……嗯?”

周父脸上笑容一僵。

周娘子注意到丈夫的异样,也上前捏了把?。她立马察觉问题,又捏了捏,而后把?袄子翻开来仔细打量:“这袄子……怎么不像是新?做的?”

“瞎说!”

“我才没?有说……嗬!”周娘子下意识反驳,抬眸却对上丈夫阴沉沉的双眸。

她下意识止住话头,微微红了眼?。

周父知是自己态度不对,忙安慰几句,只是盯着那冬袄子的眼?神越发恼怒。

哪里是新?订的,明明是用旧袄子改的!

这小畜生不与自己做袄子,就连供品都做手脚!

全家亲戚都在场,周父只能憋着火气?,同时紧紧抓住娘子的手,严防她把?事情曝光。

周娘子冷着脸,盯着那薄薄的袄子,她恨不得能当众揭穿继子的寡情薄意,却是在周父冰冷的注视下只能咽下这口气?。

周生并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已暴露,随着袄子被火烧得一干二净,他悄然松了口气?。

这事,总算是被他敷衍过去。

周生心情不错,以?至于没?注意到周父和继母奇异的眼?神。他抬步往山脚走去,途中还遇见旁的来过寒衣节的百姓。

不少?人纷纷上前与周父周生打招呼,话语间的欣羡与吹捧让父子两人飘飘然,尤其是见着亲眷们?越发崇拜的目光更是得意。

一时间,周父忘了周生做的事。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周生做得也没?错——死了的人烧那么好的袄子做什么?能省点就省点呗。

这些钱留着打点同窗,充作上长安的路费,待大郎为官以?后再修建祖坟也来得及的……想来老祖宗们?一定能谅解的。

直到其中一人道:“往后周兄您要是赚得钱了,也得拉咱们?一把?啊!”

周父微微一愣:“啊?”

那人愣了愣,似乎看出周父的不解。他又看了看周生,恍然大悟道:“是周郎还未与您说嘛?倒是我多嘴了,反正恭喜恭喜!”

“到底是去了府学读书的学子。”

“嗐,要是我儿能进府学读书,说不定也能碰到这般的好事呢。”

周遭百姓满脸羡慕,欣羡的话语此起彼伏。别说周父茫然不解地看向周生,就连周生也开始困惑,同时还有点点惶恐:“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落下,周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几名百姓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瞅了眼?周生:“周郎……是与我们?开玩笑?”

“……您不知道吗?”

“到底是什么事!”周生心下越发不安,忍不住抬声喝问道。

百姓们?被他的模样吓了跳,半响才有人结结巴巴道:“就是府学里说要资助贫困学子,说是教其家眷与简女厨学厨做小生意啊?周生,你?,你?,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