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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诀太子敖玉,还未即位,就俨然已经是南诀的君主了。难怪就连当年的萧瑟,都不敢小看这个家伙。”萧凌尘望着城下不远处驻守着的几十万大军,忍不住感慨道。

薛断云叹了口气:“援军若是再不来,怕是我们都要葬生在这里了。”

“战死沙场,也是我们的幸运了。只是以南诀如今的架势,怕是要打到天启去,到时候我们就不是战死沙场的勇士,而是亡国的罪臣了。”-萧凌尘轻轻摇头,“天启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有两个消息,都是好消息,小王爷想先听哪一个?”薛断云笑道。

“这个时候了,竟然有好消息,还是两个。我有点担心你在骗我,先听先到的那个消息吧。”萧凌尘苦笑。

“明德帝死了,据说天启城爆发了一场谋乱,一夜之间被平息,但三日之后,明德帝就驾崩了。”薛断云说道。

萧凌尘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后长叹了口气:“这又算是什么好消息,都事到如今了,我还期盼着他能早点死吗?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他要死了,不是雪上加霜,乱上加乱吗?两军交战,君王病死,乱了军心,这仗怕是没法打了。”

“这就得看第二个消息了。”薛断云走向前,望着下面的军队,“援军来了。”

“多少?”萧凌尘眼睛一亮。

“二十万。”薛断云答道。

萧凌尘眼睛于是更亮了:“领军的是谁?”

“大将军程落英,监军。”薛断云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永安王,萧瑟。”

“好啊!”萧凌尘猛地拍了一下城墙,“那小子真有他的,没信错他,有这二十万援军,还有萧瑟的助阵,妈的,敖玉,给我等着吧!”

南诀营帐。

长发散落,穿着黑色软甲的太子敖玉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幽幽地问座下的将士:“今日他们还是死守不出?”

将士答道:“是。看样子他们已经明白正面无法和我军相抗,只能龟缩在这座城里。全靠太子亲自领兵,太子果然是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我输过的。”敖玉喝下了杯中的酒,“还是在天启城中输的,昨日我们攻下的那座城,就是当年我输走的那座城。我很好奇,他还能不能再从我的手里把它夺回去。”

“殿下,那边传消息来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从者冲进了营帐,走到了敖玉的身边,轻声说道。

敖玉挥手示意营帐内的人都离开,只剩下了他和从者两个人。从者低声道:“萧羽败了,明德帝也已经死了,如今萧瑟正带着援军冲这里来。”

敖玉忽然朗声长笑:“好!好!好!”

这连续的三声“好”让从者有些不解,他惑道:“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属下不知好在何处?”

“萧羽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一个空有野心,心肠狠辣却目光短浅的家伙罢了,我能寄希望予他,不过是因为瑾宣大监支持他。但是我心里觉得能和我平起平坐,能和我一起争夺这天下的只有萧瑟啊。”敖玉摸着腰间那把锁链镰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能够再次相见,还能相见在战场上,真是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啊。对了,明德帝死了,新君登基了?”

“没有,龙封卷轴在萧瑟手上,但他没有登基。”从者回道。

敖玉笑道:“看来是想用这场战争的胜利,来做他登基的基石啊。萧瑟,萧楚河,有意思。”

“那天启城那边……”从者犹豫道。

“敖旭,你以后要记住一句话?”

“殿下请讲。”

“阴谋诡计永远只能起到一些小助力,最终决定这天下归属的,还是那刀刀见血!”

次日清晨。

战鼓长擂。

敖玉在营帐中猛地睁开眼睛。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北离的军队忽然开始冲锋了!”

“是他们的援军到了?”

“是。属下已经派人做了准备,可是没想到……消息昨日才到,他们今日就到了,而且没有做片刻歇息,直接开始冲锋了。”

“是他的作风,一鼓作气,绝不拖泥带水。”敖玉提起了身边的锁链镰刀,“备马,让我上阵,亲自会一会他。”

“怎么来得这么快?”萧凌尘一边策马跟上,一边吼道,“也不歇息一下?”

“不歇息了。也不用什么战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提升一下军心。打完就跑,知道没?”萧瑟朗声道。

萧凌尘怒道:“我琅琊军虎狼之师,你这却是狐狸做派。”

“躲在城里几日不出来,你这虎狼之师已经成了乌龟之师了。”萧瑟笑道,猛地一踢马肚,朝前奔去,“将士们,为了北离的荣耀!”

全军同吼。

“有的人真的生来就是做将军的。”程洛英感慨道,“我觉得才过去没几日,我的洛城军,已经变成他的了。”

萧凌尘看了一眼这个与自己算不上朋友的人,摇头道:“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应该这么说:有的人生来,就是做皇帝的!”

萧瑟持着天斩剑一路劈杀过去,直到另一侧,一匹鲜红色的骏马随着似乎飞溅的鲜血冲袭而来。坐在马上的人一身黑色轻甲,手中一根锁链连着一柄锋利的镰刀,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敖玉。”萧瑟微微皱眉。

“萧楚河!”敖玉笑着喊道。

当年,敖玉作为使者造访天启城,当时的他如日中天,被誉为南诀过几十年来最富才干的皇子,为人狂狷傲慢,在天启城内列下擂台比武,战无不胜,摆下赌桌豪赌,一掷千金,却最后折在了萧瑟的手里。这个仇他记了很多年,这一次,他要拿回来!

镰刀猛地飞了过来,萧瑟拔剑,一剑将它打了回去。

“是柄好剑,叫什么名字?”

“天斩!”

敖玉一惊:“天斩?”

萧瑟拔剑跃起,高喝道:“没错,就是你此刻心里想到的那柄天斩!”

明德二十三年,南诀北离交战,南诀发兵六十万,北离军队连败三城,退于零落城内三日不出,得援军二十万赶到。永安王萧瑟率军突袭,大胜而回。

然而,这只是第一日。

漫长的战争还在延续。

天启城。

肃穆萧冷的气氛仍然围绕着这座世上最繁华的城池。

边境仍在大战,国丧还在继续,天启城内的酒馆、妓院、赌坊都暂时关了门,就连一向门庭若市的千金台都撤了赌桌。

屠二爷坐在无比寂寞的大堂里,微微有些惆怅:“新君一日不登基,这国丧怕是一日不止。萧瑟赶快回来当皇帝啊,我还指着赚钱呢。”

天启城门之外,几辆马车正停在那里。

这几日,天启城的进进出出都无比的严苛,但是这一队人,却没有人敢拦他们。

十二位白衣剑客,来自雪月城。

还有那如今不仅在天启城,就连在整个天下都颇有名气的红衣剑客雷无桀,还有枪仙之女司空千落,以及大将军之女叶若依。谁都知道他们和永安王萧瑟的关系,而永安王萧瑟,则是许多人心中的下一位北离国主。

“就送到这里了吧,我们此行回雪月城,暂时应该不会离开了。你们若天启城的事了了,可以来雪月城里找我们。”雷无桀笑着和送行的人说道。

谢宣,李凡松,飞轩以及那白衣纷飞的和尚都特地前来送别。

“和尚,你不回你的天外天?”雷无桀问他。

无心双手合十,正正经经念了声佛号:“师兄回寒山寺了,母亲被洛先生带去慕凉城了,天启的事了了之后,我先去寒山寺住几日,再去慕凉城,顺道就回天外天了。”

“冥侯和月姬呢?”雷无桀问道。

“他们是杀手,你是正道雪月城弟子,不是一路人。大家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不必心心相惜,也从来不是朋友。”无心笑道。

“杀手就是绝情。”雷无桀抱怨了一句,又对谢宣说道,“谢先生你们呢?还有什么打算?”

谢宣回道:“我与他们还会在天启城内住上几日,到时候飞轩还会留在钦天监继续学习道法,我与李凡松会四处云游,雪月城的百花会,我们自然还是要去的。”

“那就恭候谢先生大驾。”雷无桀抱拳道。

“其他两位姑娘呢,怎么今日也不出来告别。”谢宣笑道。

“叶姑娘刚才还说要和你们告别,但是这几日太累,刚刚我发现她睡着了,便也就不叫醒她了。至于司空师姐……大概还在生气吧。”雷无桀摇了摇头,最终做了告别,“那么各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雷无桀回到了马车上,看到司空千落犹然一脸不满的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师姐,放心吧。萧瑟那家伙如今都是快玄境的人了,还拿着天斩剑,不会有事的。”

司空千落怒道:“我们去南诀城!”

“去雪月城!”雷无桀无奈道。

“去南诀!”

“好,师姐那你认识去南诀的路吗?”

“不认识。”

“我看过图纸,我认识。那我们就去南诀,以我认路的能力,这场雪下完的时候,估计就会到雪月城了!”

雷无桀猛地一挥马鞭,马车朝前狂奔而去。

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似是什么乐器的声音。

雷无桀扭过头,看到城墙之上,一个提着剑匣的少年面前十二柄飞剑一字排开,那人正用手指轻轻地弹着。

“飞剑还能当乐器用呢。”雷无桀笑了笑,将头转了回来,再一甩马鞭,“期待再相见的那一天。”

“期待再相见的那一天,我们真正地比一次剑。”很快就会被这个江湖称为无双剑仙的年轻城主收起了剑匣,轻声喃喃道。

白王府。

萧崇这几日过得并不安静,因为府上的访客一波接着一波,萧羽死了,萧瑟出征了,整个天启城里唯一能够做主的王子只剩下他了,更何况此时他和兰月侯是如今的监国。但是除了公事求访以外,他一律不见,而前来求问公事的人一旦想开启另外的话题,他就会挥手送客。

没有人知道此刻萧崇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就连他身边的侍童小太监玄同也不知道。

但今日的客人,却似乎由不得他不见,因为来的是瑾宣大监,他手握龙封卷轴,从名义上说,他有点似先帝的托孤大臣,地位非凡。

“给大监看茶。”萧崇于正殿之内见了他。

瑾宣坐了下来,笑了笑:“殿下这几日是否一直都在等我?”

萧崇坦诚道:“是,我一直都在等大监来找我。”

“如今萧瑟在外,另一份龙封卷轴在我手中。”瑾宣从袖中掏出了那一份卷轴,上面印着龙漆,看着并没有打开过。

“大监没有打开过这份卷轴?”萧崇惑道。

“先帝说这一份仅做留存,不要打开,而萧瑟那份,我已经看过,所以,皇位是谁的,我已经知道了。”瑾宣笑道。

“哦?”萧崇挑了挑眉,“是谁的?”

“可以是殿下您的。”瑾宣笑了笑。

萧崇正襟危坐:“但闻其详。”

“如今卷轴在我手中,天启城也只有你一位皇子,此刻你登基,名正言顺,萧瑟就算打了胜仗回来,也得承认这一切名正言顺。否则,就是谋逆。”瑾宣缓缓道。

萧崇长叹一声:“大监是想与我结盟?可你曾经是老七的人。”

“我是陛下的人,被安排在赤王殿下身边,不过是借着入局的机会,看清楚这些党争之人,并且帮陛下一一除去。”瑾宣答道。

“是吗?可我觉得,当父皇病倒以后,大监就是那一手扶持赤王的人啊,只不过手握这一张免死金牌,靠着父皇的命令,做真党争之事。不然仅是为了监视党争,大监你做得可太过于入戏了。最后抛弃萧羽,重新变成帝党,是仗着父皇对发生的这一切并没有那么了解吧。”萧崇喝了口茶,幽幽地说道。

瑾宣轻轻放下了茶杯,收起了笑意:“我们都是穷途末路的人,萧瑟若打了胜仗回来,我们都没有退路。”

“你说错了,萧瑟若失败了,我们才没有后路。国破人亡,家都没了,还退到哪里去?大监!”萧崇正色道。

“看来白王殿下并不想和我合作。”瑾宣收起了卷轴。

萧崇摇了摇头:“可刚才说的那一句,我一直都在等大监的到来,却是真的。”

瑾宣一愣,猛地起身。

正殿的大门却已经被关上了。

怒剑仙颜战天,儒剑仙谢宣,天外天无心,无双城无双,以及掌香监瑾仙。天启城内的高手几乎都已集结于此。

瑾仙拔出了腰间的风雪剑:“师兄,这一切该结束了。”

瑾宣朗声长笑,垂首道:“好!”

是日,大监瑾宣因试图谋逆被关入大理寺天狱。

三日之后,瑾宣于天狱中消失无影,从此下落不明。

而他的那封龙封卷轴,此刻就被摆在白王府萧崇的寝殿的桌上。萧崇在灯下坐了许久,最后终于还是拿起了那封卷轴,伸到烛火边,轻轻地晃了一下。

龙漆掉落,卷轴缓缓展开。

萧崇看着上面的名字,愣了许久。

边关不断传来大捷的消息,虽偶有小败,但总归是给了北离的民众一些安定的情绪。天启城的那种肃穆渐渐散去了,兰月侯望着南方,怅然道:“该回来了吧。”

萧瑟带着援军离开后的两个月十一天,失去的城池终于全部被收复。萧瑟策马走到那座城外,高喝:“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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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那般气定神闲,颇有些狼狈的敖玉代表着南诀从军马中走了出来。

“我的城我都拿回来了,你的城我不要。和谈吧。”萧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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