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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悟、悟……死了……呜呜……”

夏油杰哭得太伤心,今井拓也默不作声,又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等他哭声渐小的时候委婉地说:“夏油少爷,其实一切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今晚的葬礼……你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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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吸了吸鼻子。

夏油杰闷闷道:“当然要去。”

这可能是他见悟的最后一面了。

没想到他上个学的功夫,居然就这么和悟天人永隔了……生命真是脆弱的东西。

一整个下午,突闻伙伴噩耗的夏油杰都止不住伤心。

下午五点钟,当夏油夫妇下班回到家后,看见的就是眼睛红红、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坐在沙发上呆愣不动的夏油杰。

母亲面色忧虑:“杰,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是说下午要去找朋友玩吗?是和朋友闹不愉快了?”这是父亲问的。

“……都不是。”

五岁的幼崽愣愣摇头,神色依旧低迷,“他死了。”

夏油夫妇:?!

两位家长面面相觑,夏油夫人走过去几步,坐在他身边,柔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我和悟约好了放假一起玩的,然后、电话一直没打通……呜呜……后来打给六神女士,我才知道……呜、他死了……”

夏油杰扑进母亲的怀里,为自己这段短暂却珍贵的友谊,以及优秀且难得的朋友的逝去而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这样的朋友……

“妈妈,悟死了……”

夏油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沉默着,只是把孩子抱紧了,无声地以手拍着他的背部给予安抚。

“生命是很脆弱的东西。”这位温柔的母亲说。

夏油父亲坐在了沙发上,有些沉默地喝了一口水,半晌才叹息:“世事无常,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

他们对杰新交的朋友也并非一无所知,据说那位五条悟虽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看夏油杰和他的合照就知道——

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

年纪轻轻就一头白发,眼睛还被东西挡着……这不就是白化病吗?

身体又不好,如今还遭遇了意外丧失生命,真是造化弄人。

夏油杰吸吸鼻子:“对了爸爸妈妈,我今天晚上要去参加悟的葬礼。”

他的脑袋被母亲拍了拍:“给那孩子带一束花吧。”

夫妻俩认为这并无不妥,死亡教育同样也是教育的一部分,虽然这场死亡来得有些太早,也太沉痛,但夏油杰总要学会经历。

这可是朋友之死啊。

杰孤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没想到天不遂人愿……

“我明白的。”夏油杰红着眼眶说,“悟他喜欢吃甜的,我还要给他买一些甜品。”

夏油杰说完,自己就回了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存钱小猪,对朋友的追思盖过了一切,他把小猪往地上一砸,四分五裂的瓷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

夏油杰数了数自己积攒下来的零用钱,匆匆吃过晚饭之后,心情低落地带着他们坐上了今井拓也的车。

路过甜品店时,夏油杰:“今井先生,请等一下。”

今井拓也停下了车,看着夏油杰拉开门出去,径直往一家甜品店内走去。

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孩子的想法,中年社畜感动道:“真是人间有真情。”

没想到悟少爷那种倒霉催的,居然也遇见个真心实意为他难过的朋友。

夏油杰选了一个甜度超级加倍的草莓蛋糕,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它,又折道去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洋甘菊。

最后,他坐上车,声音很低:“我好了。”

今井拓也心情复杂地踩了油门,突然觉得接下来的场面或许不会太好收场。

五条悟死之后,六神凛也会因为“束缚”而死,但该说她力量神奇吗?

——在多死了几次之后,六神凛复活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尸体都没凉,人就从三途川逛完回来了。

现在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

五条悟的“复活”却取决于六神凛。

她有那个能力把人拉出死亡的险境,也有能力让五条悟像咒术界其他被她杀死的高层那样永远沉眠地底。

五条家把五条悟的尸体拉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敢在挖神子的眼睛了。

他们只能在奶牛猫和小缅因的死亡注视下战战兢兢地开始观察五条悟的状态,然后大惊失色地把他晾在给尸体保鲜的符咒中两天。

因为不确定五条悟是不是又会像上次那样死而复生,也不确定六神凛到底会不会因为后悔把人捞回来,五条家现在憋着一口气,就为了赌一把。

——赌六神凛的善心。

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连今井拓也都把握不准。

他跟着六神凛这么久,只知道这人表里如一的随心所欲,抱上她的大腿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六神凛真的关心五条悟吗?

今井拓也偶尔会冒出这样的困惑。

但每次充当灵车师傅拉着神子的尸体离开的时候,今井拓也又会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太蠢了,蠢到可怕。

表面的温和关爱都是虚的,下手的狠厉果决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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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生,更是亲手培养的仇敌。

今井拓也完全不懂六神凛。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夏油杰,心中默默想:这种健康正常的朋友关系在与六神大人的对比下简直令人感动到泪目。

夏油杰对他的视线浑然不觉。

他全身心沉浸在小伙伴死了的难过中,整个人都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染上了夕阳的霞光。

红色的云周散发着金色的光边,那是自然界每天都在上演、却每天皆不相同的绝景。

今井拓也:“到了。夏油少爷,请下车吧。”

跟着今井拓也,夏油杰穿过熟悉的小路和山道,又穿过几层的结界,终于看见了那座宅子的全貌。

来的宾客不少,都穿着深色的传统和服,有的人腰侧还配着武器,又在进入大门的时候被侍从拦着卸下。

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周遭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凝滞了片刻。

所有人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往他身上扫,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夏油杰不明白。

他只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就算心思再怎么细腻敏感,也无法窥破被隐藏极深的恶意。

夏油杰和今井拓也是现场唯二穿着现代装来的人。

旁人窃窃私语:“他是谁?”

“不清楚……看今井拓也带他进来,应该就是六眼那个上不得排面的平民咒术师朋友吧?”

“大家族的人他不深交,被六神凛带着来结交这种完全没必要的人?”

“算了算了你小声点……毕竟六眼都死了。”

“真是死得好!”那人恶狠狠地,好像被欠了十个亿,“六眼真是随了他老师,没一个好东西!”

夏油杰听见了。

他顿时气不过,扭头找到说话的人,刚想上去理论,结果还没走两步,眼睛只来得及瞥见一个侍从抽出刀的动作,然后就被今井拓也伸手遮挡了视线。

那人的位置先是发出了一声闷响,随后周遭突然安静。

夏油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井拓也却看得分明。

——那人的脑袋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像被戳破了的气球般轰然炸开。

一地血色蔓延,男人顷刻间倒在了地上。

五条家的暗卫收了刀,径直离去。

同伴惋惜摇头,有些无奈道:“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看着尸体被下人抬下去,说话的咒术师转头看向了夏油杰的方向,却和今井拓也对上了视线。

他甚至友好地对今井拓也微笑了一下,而后移开了目光。

夏油杰没动,鼻翼却嗅到了不太美妙的血腥味。

他问:“那个人怎么了?”

仆从已经速度极快地打扫干净了地面,今井拓也放下手,淡声道:“死了。”

夏油杰瞪大眼睛:“那为什么他的朋友不难过?”

他会为了悟的死而悲伤,为什么别人不会为了朋友的逝去而悲伤呢?

“……因为习惯了。”

做了半辈子的辅助监督,今井拓也见证过许多咒术师的死亡,他最明白这种感受。

“咒术师总是要和危险相伴……习惯见证死亡之后,感触就会被淡化,人也会变得麻木。”

死亡或许来自于祓除咒灵的任务,或许来自于咒术界几大世家和总监部的压迫……因为太习惯,甚至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不是人人都是六神凛。

“死而复生”的绝技,整个咒术界千年都没人参悟得了。

夏油杰心有余悸:“为什么要杀了他?他说的话是错的,可人不该死。”

今井拓也沉默一会。

他想,夏油杰太正常了。

这个孩子有着对咒术师来说堪称愚蠢到奢侈的善良。

当这样的孩子带着纯真目光和困惑望向他时,他竟然觉得这样的目光有些烫人。

为什么呢?

——因为他也麻木了吧。

他最终说什么也没说。

夏油杰意识到身边这位成年人不合时宜的沉默,于是他没再追问,而是找起了六神凛的身影。

没找多久,小缅因就亲自穿过人群来到了他身边。

缅因的蓝眼睛和死去的五条悟几乎一样,夏油杰有些恍惚,想起了这只小猫其实也是五条悟的一部分。

小缅因仰着脑袋:“笨蛋仆人二号,六神大人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