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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边待着,听她说话,就莫名地会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聂广义很是有些——炸毛。

什么叫通体舒畅?

说白了,不就是躺进舒适圈吗?

一个天才,是绝对不可以把自己装到舒适圈里面去的。

天将降大任于天才也,必先苦其舒适,劳其舒服,饿其体肤……

啊,真的好饿啊。

为什么天才也这么不抗饿啊?

愈发明显的饥饿感,把聂广义拉回到了现实。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哭了。

却完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不过是来到了已经化为废墟的万安桥底下。

他不过是受不了爷爷家里过于压抑的氛围。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哭。

喜丧嘛。

而且,那些人说的也是有够夸张的。

说邱爷爷和邱奶奶,虽然在他来之前,一个小时,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却是在他来了之后,才真正闭上了眼睛。

因为聂教授也在现场,聂广义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管问他什么,他都听不见。

不是故意当作听不见,是真的像入定了一样。

旁边的人越多,他就越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他似乎有千万种感受,千万般言语,却始终没有任何一样,是真正清晰的。

宣适那么社恐的一个人,都被拉着融入了爷爷的大家庭里。

唯独他,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村里的人对他越热情,他就越觉得透不过气。

和梦心之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的过敏症状,在一个非遗传承人的去世现场,严重到让他窒息。

聂广义对爷爷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小的时候有多喜欢邱爷爷的家,在爸爸妈妈离婚之后就有多讨厌。

严格算起来,他讨厌的,并不是邱家人,而是小时候的他自己。

聂广义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妈妈每次不让他到长桥村过假期,自己对妈妈的态度。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觉得,爸爸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妈妈却会阻止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等到真相大白,一切都已来不及。

妈妈不仅离了婚,还在不久之后离了世。

妈妈在聂广义很小的时候,聂教授还只是个小讲师。

聂讲师把几乎所有的钱,都拿去养邱家的孩子了。

妈妈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赚钱,开始经营一家服装面料贸易公司。

并且很快在经济实力上,超越了聂爸爸。

去世之后,给聂广义留下了一笔遗产。

那一年,聂广义刚刚成年。

那一年,大家开始叫他广义大少。

如果可以,聂广义希望将那一年,从自己的生活里面彻底抹去。

爸爸没有偷改他的志愿,妈妈没有永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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