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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颜色不一样,可以换着戴。”

然后他又一一指给她看:“这里是一些可以泡水炖汤的滋补药材,这里是驼奶粉,我也是听方宇说,这个对睡眠有作用,还有这个护颈仪,你不是说伯母有时候会打麻将吗,听说这个对颈椎很?好,还有这个,是感应检测器,伯母一个人住,你也不能时时回来,这个放在家里,如果家里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动静,它可以发出?警报,到时候你手机会有提示,不过这个你别说是我买的。”

安枝予的目光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定?在了他脸上。

想?起初见他时,他看似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却也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贵,可现在,他却买了一堆处处都透着家庭气息的物件......

心里满满都是感动,手里那原本?很?轻的袋子?也似乎沉甸出?让她难以负荷的重量。

他完全可以随便应付一下的,可是他这样用心,这要让她怎么心安理得地?接受?

“回头你给我列个单子?吧,”她不想?心里有负担:“多?少钱,我回头给你。”

靳洲万万没想?到她会提到钱。

他眼里有失落,却又把话说得轻松:“这个时候跟我客气,小心等下被伯母看出?端倪。”

十分钟前,房文?敏就和安枝予通过了电话,电话挂断后,她就站在了阳台上,看着楼下举止颇为亲昵的两人,房文?敏眉间的皱褶依旧没有松开。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已经站在门后的房文?敏重重呼了口气。

然后,她嘴角扬起礼貌微笑,拧下门把手。

门开,安枝予和靳洲一前一后站在门口。

安枝予笑的并不自然,喊了她一声后,微微侧身?,给她介绍:“这是靳洲。”

靳洲站在她身?后,提到喉间的一声“伯母”随着安枝予那声“妈”而哽住。

称呼,是他来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不过他们只?是领了证,喊伯母似乎也不失礼数,但房文?敏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很?浓的审视......

“妈。”

浅笑端方,声音温润且厚沉。

在房文?敏意外的神色里,安枝予也不禁肩膀一提,但她没敢扭头。

安枝予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你这是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吗?”

房文?敏这才恍然回神似的,收回定?在靳洲脸上的眼神,她往旁边站了站:“快进来吧!”

门边是个鞋柜,旁边的地?上放着一男一女两双拖鞋,女款虽然有些旧,但是很?干净,男款一看就是新买的。

换鞋前,安枝予从靳洲手里一一接过包装袋的袋绳,放到了旁边的地?上后,她将那双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换上吧。”

拖鞋是房文?敏下午去?超市买的,“也不知道你穿多?少码的,我就买了双四十三的,还合适吗?”

靳洲直起腰:“很?合适。”

房文?敏从来都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在她看来,相比俊朗的外形,人品更重要。

可面前这人,当真?是生了一张绝好的皮囊。

想?到之前邻居们夸那个姓徐的长得好,房文?敏突然在想?,这要是让那帮人看见她这个新女婿,指不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见母亲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在靳洲的脸上,安枝予拽了拽她的袖子?,小着声:“你别老是盯着他看呀!”

房文?敏瞥了她一眼,话里意味深长:“你这是怕我看出?什么来吗?”

安枝予:“......”

目光从她脸上收回后,房文?敏朝靳洲招呼着:“别站着了,去?沙发里坐会儿,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第一次上门,靳洲知道自己话不能多?,但礼貌是不能缺的。

他说了声好后,随着安枝予去?了客厅,可却没有和安枝予一起坐下等着,“我去?厨房看看。”

安枝予条件反射地?抓住他手,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她压低声音:“我妈精得很?,你不要说错话了。”

靳洲笑了笑:“放心。”

厨房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抽油烟机的声音,靳洲推开门的时候,房文?敏正?在盛汤。

“妈。”

手里的炖锅盖子?磕在了边缘,发出?了闷闷一声响。

房文?敏显然还没适应他对自己的称呼,但脸上也没有露出?太过别扭的神情,她把盖子?盖回去?:“你怎么还进来了?”

“我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他也不是随口说说,走?到水池边,开了水阀,洗了手,再转过身?:“之前就想?着过来看望您,一直拖到现在,您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看向已经关火的炖锅:“这个是直接端出?去?吗?”他礼貌的同时,也不忘用熟络来缓解第一次见面的尴尬。

房文?敏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回应:“哦,对,直接端出?去?就行......”

明明自己是长辈,可房文?敏却显得比他这个晚辈还要紧张和局促。

见他拿起台上的抹布包起炖锅的两个耳朵,房文?敏抬头看她:“你平时会自己做饭吗?”在她看来,知道用抹布隔热,要么就是会下厨,要么就是有条理不莽撞,当然了,这也是生活小常识,不过他毕竟是个老总,在房文?敏眼里,这种身?份的人怕是连厨房都不会进。

靳洲敛眸笑了笑:“我的厨艺也是从和枝予在一起后才学的。”他谦虚却也不过分自谦:“只?是没想?到在做饭方面,我还挺有天赋的。”

做饭是安枝予的短板,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无奈:“枝予这方面就不行,她也跟我学过一段时间,哎哟,那做出?来的,”她都忍不住叹气:“实在吃不下。”

初次见面的尴尬气氛似乎在简单两句玩笑的攀谈里,消退了不少。

靳洲端着炖锅从厨房出?来的时候 ,安枝予已经把餐桌下的椅子?抽了出?来。

一米长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的菜,有凉有炒,但都不是特别家常的菜。靳洲将炖锅放在桌上后,安枝予拉住她:“我妈脸色怎么样?”

“挺好——”

没等他说完,房文?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靳洲啊!”

这娴熟的语气,让安枝予眼睛都睁圆了。

“妈。”靳洲匆忙应了一声后转身?往厨房去?。

安枝予愣在桌前,突然觉得事态的发展有点?太顺了,是不受她控制的‘顺’。

顺到有点?不对劲。

等靳洲拿着碗筷出?来,安枝予还没回过神似的,她眼睛无辜眨了几下,想?问什么,刚好房文?敏走?了过来。

“快坐吧!”

这话显然不是对自己说的,安枝予盯着房文?敏的脸色看,可惜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倒是靳洲,反客为主?似的,把她旁边的椅子?往后抽远几分:“快坐吧。”

窗帘半拉,夜色被客厅的亮光浸染,溜了几许烟火气进来。

饭桌上的气氛不算尴尬,房文?敏时不时招呼着靳洲吃菜,相比之下 ,对自己的女儿倒是生了几分疏远。

安枝予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刚把筷尖的米含进嘴里,碗里多?了一块蘸了汤汁的鱼肉。

中午的午饭是秘书方宇送的,四种菜色里,鱼剩的最少。

靳洲便又知道了她又一喜好。

房文?敏不露声色地?收回眼神,佯装随口地?问道:“靳洲,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靳氏旗下有多?个子?公?司,产业囊括也很?广,靳洲便捡了其中的主?营:“投资和科技研发。”

徐淮正?就是在靳氏上班,但他的工作却是房地?产那块。

房文?敏眉心轻皱,“那你在哪家公?司上班?”

她这么一问,安枝予顿时紧张地?给她夹了块菜:“妈,这些留以后再说,菜都凉了。”

不过靳洲并不打算瞒着,而且这事也瞒不住,他坦言:“靳氏集团。”

其实靳氏集团原名叫靳创集团有限公?司,但在靳洲接手公?司的第二年改了名。

桌下,安枝予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靳洲知道她的顾虑,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给安枝予盛了一碗汤。

再然后,他镇定?自若地?看向房文?敏。

“妈,”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枝予的上一段感情,我是知道的,虽说徐淮正?是靳氏员工,但我和他之间并无直接的工作交集,您也无需担心他的存在会影响到我们,”说到这里,他语顿几秒,又做了个假设:“就算影响,也该是他战战兢兢。”

厚醇的音色里,语气随意,可又带着食物链顶端猎者的强大气场,特别是最后一句。

留余地?,也掌生杀。

听得房文?敏眼睛不眨地?看着他,等她回过神来,视线这才垂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你是集团的董事长,你既能娶她......”她嘴角强挤出?笑:“自然也会护她周全。”

对面,安枝予心脏一紧,手里的动作更是随之一松,并拢的筷子?松散开。

在此之前,她只?说了靳洲的名字,其他信息一字未提。

也就是刚刚,靳洲才说自己在靳氏工作,可他却并未提及自己在集团里的职位,可母亲却一语道出?他是集团的董事长。

探究的眼神在母亲脸上试图找出?一个答案,却又在房文?敏抬头的时候,安枝予慌忙将视线收回。

房文?敏看着对面的两人,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既然领了证,那酒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问题,靳洲昨晚就已经想?好了:“婚礼的事已经开始着手在办了,但是因为定?做婚纱需要时间,而且枝予也说想?等天气暖了再拍婚纱照,所以婚礼的具体日期暂时还没有定?。”

在知道靳洲的身?份后,房文?敏也想?过这个问题,以他的家世,婚礼这事肯定?是要比寻常人家要费心费力而周张,这个她理解,但是到目前为止,她却连男方一个长辈的面都没见着。

“那你和枝予领证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靳洲脸上露出?歉意,“不瞒您说,领证这件事,我也是刚和家里人说。”

看着挺成?熟一人,这么大的事也不和父母提前商量一下。

房文?敏心里自然是对他有几分怨言的,但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你父母都是什么意见?”

“他们都很?高兴,这两天就会从英国赶回来。”

房文?敏对他的家庭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他们都不在国内?”

靳洲点?头:“他们长居国外,很?少回来,所以我的事,都是我自己拿主?意,他们从来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