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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说:“这样也好,喝多了就裹被子上床睡觉,省得做错事,再惹乱子。”

“能少喝点才是最好的。”郑秋白一个爱酒人士,到津海后,都不得不借助些解酒养肝的药物了,不然第一天上班一定哪哪都不舒服。

郑公子觉得就是酒精和熬夜的问题,他不肯承认,是他现在已经有点上年纪了。

生意场上酒桌结束后,去潇洒的场合也就那么几个,KTV的国王间,夜总会的皇帝套,陪酒的靓女都是列队进来的,又唱歌又跳舞,有的还会弹手琵琶古筝,没有才艺空有张脸,到不了这些包房来。

也有客人的喜好是靓仔,这样的人还要区分招待,郑秋白大多数也会在这第一个包间儿里,他不是自找乐趣,而是一种投诚,也能迅速与对方在共同的‘癖好’上拉近关系。

郑总这样的青年才俊,不少小男生暗中瞄准他,飞媚眼给他,进了包间陪谁喝酒戏耍都是陪,能陪个帅的,总归是赚。

郑秋白在生意场上很风趣也风流,来者不拒,从不扫兴。

可大概只有陪他的小男孩知道,那搭在肩膀或腰上的手永远是虚虚的,没有摸实,衔去喂食的水果,也从不会趁机揩油他们的指尖。

小男孩里有个叫QQ的,一头打薄的碎发刘海,大大眼睛,唇红齿白,笑起来有酒窝和小虎牙,是很可人的长相。

第一次听他自我介绍时,有大佬笑出声,问他是不是企鹅变得,当下可有个比会所小Q更出名的QQ。

小Q眨巴着大眼睛实话实说,“老板,我没读过多少书,领班要我们起英文名,我只知道QQ,我想着,这听起来不也很可爱,正好合适我。”

郑秋白在应酬场合,很少发自真心的笑,那天也是被逗乐了。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读书,没文化可不是好事。

小Q说:“我是孤儿,也没读书那根筋,社会救济供我去念书,太亏本啦,不划算。”

小Q十七岁就出来闯社会了,一开始还老实洗盘子端碟子,后来因为长得不错,挨过点欺负,一气之下,就做这行了。

与其给人白欺负,不如能换点真金白银的欺负。

“还是个孩子呢。”有人说。

郑秋白蹙眉,从听到‘孤儿’起,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你多大了。”

“放心,我出来混好多年了,长得显小,其实已经一十一了。”小Q抱住郑秋白的胳膊,笑出一个酒窝,“哥哥,你抱我太松了,换我抱你好啦。”

郑秋白如今没有救风尘的爱好了,不过他每次来,都会指名小Q,临走时,再多给他一笔小费。

久而久之,小Q也和郑秋白相熟了,“哥,你对我这么好干嘛?我看你好像也不太想上我。”为了勾搭郑秋白,小Q已经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

郑秋白是小Q喜欢的类型,小Q也不求名分,只想跟郑秋白一阵子,小情小蜜,他都能当。

“跟了我是这个意思吗?”郑秋白举着酒杯皱眉。

“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是一辈子的意思。”郑总是燕城人,不是京市和津海人。

他印象中的‘跟’,还是小时候和舒澜一起看的电视剧,山大王把脸红的新娘子盖头掀开,粗声粗气说:‘跟了老子,老子指定对你好一辈子’。

郑秋白突然就不讲话了,小Q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哀伤的氛围。

良久,从酒杯前抬起头的郑总道:“你跟不了我,但我看你要是不想做这行了,不如到我公司面试试试。”

有文化需求的岗位,小Q做不成,可端茶倒水,站在前台当门面或去售楼处迎宾,都是他做得来的。

小Q当然要给郑秋白端茶倒水。

卸了妆,没了包间里暧昧的灯,小Q,不,应该是齐朗,也就是一张大学生青涩稚嫩的脸,勉强有点校草的小帅。

他还能喝酒,一晚上对瓶吹一箱不是问题,出门给郑秋白挡酒也是一把好手。

原本齐朗还怕自己没文化,融入不了秘书室,阿良率先站出来做表率,“别怕,既然郑总收你了,那你就是一家人,你哥我当年还是道上混的呢。”

“那郑总有爱人吗?”

“不是,你还想当老板娘啊?”阿良的脸板起来,用企鹅空间流行的词汇道:“别YY了,郑总早就水泥封心了。”

“为什么啊,受过情伤?他那么帅,还那么温柔,人那样好,谁这么不长眼?”齐朗磨牙。

“那人跟从前的你也算是同行。”

“啧!”那同行也忒没职业道德了。

冬天,郑秋白年假返回燕城。

叶聿风趁全家都在,在宴席厅公布了喜讯,“我要当爸爸了!”

弟妹怀孕三个月,胎像稳定了,这才向家里人公布。

从小到大都没干过继兄的叶少爷,也终于有能比郑秋白强的事儿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舒澜又向亲儿子絮叨起来,“你看你弟弟马上就要一家三口了,秋白,你就从没想过成家生子的事儿吗?”

郑秋白连声叹气,承认他的不孝。

舒澜破罐儿破摔,“儿子,哪怕是你想生一个,在妈这里都可以接受。”

“?”

年假结束,郑秋白赶紧打包行李回了津海,再留在家里,他会被妈妈唠叨死。

这一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热衷于拿炒股票做副业了,连阿良,都被郑秋白抓到过几次在秘书室偷偷用电脑看股市阴阳线。

不过郑秋白身边,还是赔的、被套牢的比赚的多。郑秋白自己不玩这个,他做生意够忙了,压根没时间像那些有清闲时间的股民一般,日日琢磨行情与涨幅。

“老板,您不知道,这东西真上瘾。”

“我知道,和赌博差不多的东西。”郑秋白支着下巴道。

“这怎么能是赌博呢?”阿良不认同,只是确实看运气,有人赔,也有人好挣。

阿良经常逛海角论坛里,就有位股票大神,三年不到的时间,赚了上千万,好几家证券公司都出百万年薪想聘请他做首席分析师。

“真的假的。”比起那个所谓的股神是真的天赋异禀好运缠身,郑秋白更相信,这一切都是资本炒作出的噱头,就是为了多吸引点儿进股市的韭菜。

阿良一听这,也有点怀疑,但论坛上不少海市的证券从业者都披着匿名马甲,保证确有其人,阿良又觉得是真的。

他这种迷弟的心态,郑总是理解不了,“月底去海市出差,你和小齐跟我去。”

“好。”

郑秋白是去替叶长流参加地产行业峰会,为期一周,有高校讲座,也有行业分享,还有慈善晚宴。

第一天下午的讲座安排在海市大学,不是主要发言人,只算与会成员,郑秋白固定时间去签个到,中途实在是昏昏欲睡坐不下去了,他选择带齐朗溜走。

“哥,咱们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

“没关系,”郑秋白阔步走出礼堂,向迎面而来的组织方会议秘书道:“我下午有个视频会议,快到点了。”

秘书笑吟吟的,“那郑总您路上慢点。”

齐朗跟着郑秋白走出一里地,才敢大喘气,“哥,你撒谎啊。”

“听他们讲的我都要困了。”这些讲座,说的都是场面话,给那些凑人头的学生听听还显得高大上,业内人士在现场,就是如坐针毡。

“那咱们现在回酒店休息吗?我去叫车?”齐朗话是这样说的,目光却忍不住在海市大学的校园里来回巡睃,“原来这就是大学呀,还可以开车子上学呢,哇塞,还是奔驰!”

海市大学里遍地的高富帅,白富美,上学开的都是八十万的奔驰,齐朗站路边看得口水都该流下来了。

差不多的年纪,却是完全不同的命运呢。

“这么贵的车,出生的时候没有,未来也很难有吧。”

郑总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齐朗,因为他上大学的时候,开的是有些骚包的保时捷。

郑秋白低头回手机上阿良请假去听股票讲座的消息,叮嘱对方别被骗了,就听齐朗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活像见到鬼。

原来是奔驰车停在步道旁划线的车位里,下来了一个男学生。

齐朗见状惊叫,“我日,哥你快看,这小子好他妈帅啊。”

有帅哥路过,郑秋白笑着抬眼看去,“能有多帅。”

他以为最多就是大学里装杯的小鬼头,骗骗齐朗这样的就算了,可骗不到他。

因为郑秋白大学时候也是那样清楚自己长得帅还有钱的小鬼头。

视线锁定目标的瞬间,郑秋白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在蒸腾上涌,气的。

时隔两年,有些事还是没能放到云淡风轻。

有些人,哪怕只有一个后脑勺在那,郑秋白也能一秒认出来。

今天,真是见鬼了。

霍峋从车上下来,李晌则从副驾驶下来,兜个圈子绕到他眼前,“你听我说啊,你今天下午六点,有成云大酒店的宴会厅讲座,千万不能迟到,还有讲座结束后,应该会有一点点应酬——”

“应酬不去,我明天还早上要去找导师看论文。”

霍峋目前在海市大学金融系读研,闲暇时间就是炒股,做一些金融预测和分析,论坛随手写的记录帖子去年莫名其妙被转载了上千次,而后他就被业内传成了专家大师,行业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