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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还没抓到人,又在大门口发现了一个包裹,收货人写着他的网络ID:@上班哪有不疯的。

季然心一下就沉了下来,他从没用这个ID买过东西。季然已经猜到,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了,他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把东西带进了屋。

拆开后里面放着一张血书,不过季然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不是血,应该是某种红色颜料,非常夸张地写着两行大字:

易燃你个死贱人,离虎鲸远点儿!

你干过的这些事我都知道,你如果再敢接近虎鲸,我会暴露你的所有信息!

季然有些烦躁,怎么又和虎鲸扯上关系了?

这种情况他没法儿自己处理了,季然拍照片发给冷令辞。室友是个怂包,被冷令辞抓着胳膊按在墙壁上,就什么都交代了。

他确实跟踪了季然,还出卖了他的个人信息。

冷令辞:“都卖了什么信息?”

室友哆嗦了一下,交代道:“就姓名,手机电话,邮箱,住址……”

“卖给谁了?”

“不知道,我在论坛上看见的消息,交易也是网络邮箱。”

这种情况很难追查,冷令辞找对方要来网址,说发给技术人员试一试。

季然心里有了个人选,但还不太确定,他问室友:“门口那个包裹你放的?”

“不是,”室友摇头,“我只是在网上把东西给别人了,别的事情都和我无关。”

说到这里,他沮丧起来:“我也只是缺钱,一时财迷心窍,早知道你有个警察朋友,我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季然才不信他这番鬼话,冷着脸问:“别的还有没有?”

室友摇头:“没、没有了!”

季然松了口气,信息泄露比他想象中要少一些。

因为之前他跟江宁一块儿玩,会帮忙去漫展当工作人员,在外都是用花名,他和室友沟通也都是用“易燃”这个名字。

“真没有?”冷令辞眯起眼睛,“我们查出来就不是这个后果。”

“还有些照片。”室友又交代道,“在我电脑里。”

季然看了眼,照片都只有背影,或许是害怕被他看见,这人一直不敢绕到前方拍正脸。

但让季然奇怪的是,怎么有好多他上下车的照片?

季然跟冷令辞回警察局做笔录,一个小时后,他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一个三无小号爆他做鸭——

别以为和虎鲸拍视频就高贵了,鸭子就是鸭。

应该是买了推流,视频流量奇高。

[我靠,怪不得博主这么骚,原来是福利鸭?]

[听说他还有付费群,尺度超级大。]

[就这样还想和虎鲸组CP?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我朋友约过他,很骚,给点儿钱就随便玩儿,还会主动帮忙**]

[我朋友和他是室友,说他卧室天天有不同的男人出没,也有人开车来接他出去玩,玩得可大了]

配图是季然加班打网约车、或者寒深偶尔送他一次的照片,车牌和开车的人都打了码,反而营造出了一种牵扯不清的气氛。

[这不就是我家附近?!呼叫警察叔叔扫黄!!!]

[这个小区我很熟悉啊,住的大部分都是打工人,超级无敌乱!]

[博主不是要卖吗?兄弟们,冲啊!!]

不知道下场了多少水军,整个评论区恶臭连天。

或许是之前就有了准备,季然并没有很生气,还能冷静地收集证据,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视频不止这一个号发,季然全都保存下来,发给了冷令辞。

“你给的链接没错吗?”冷令辞突然说,“我这边打不开了。”

打不开?怎么会?

季然重新点进去,发现之前的视频都不见了。他又在网上搜索,之前那些消息全没了,刚冒出来一条,又很快被夹掉。

难道对方发现他报警了,打算自行毁灭证据?

季然一脸迷茫,然后他收到了虎鲸发来的消息:消息我都压下去了,造谣的人我会起诉。至于你住址泄露的事情,我有套房子空着,你可以先搬进去。

季然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听他这么一说更烦躁了。

他们什么关系?虎鲸就让自己搬进他家?

他要是大大咧咧住进去,那更坐实自己是出来卖的了。

[上班哪有不疯的]:不去。你要是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管管你的极端粉。

[虎鲸]:抱歉,我会约束他们的行为。但你家附近不安全,你最好搬离这个小区。

[上班哪有不疯的]:不劳您费心。

季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虎鲸,再也不想和他发生一丁点儿关系。

晚上冷令辞送他回了家,也叮嘱他最好找个机会搬出去。

不用他说季然也打算搬家了,但他最近工作很忙,根本请不出一天假。

季然提前在网上看好房源,打算周末看房再搬出去。

不料当他第二天回家时,发现自己住的隔间被暴力敲断,建筑碎石,私人物品全都散落一地。

季然脑袋有一瞬的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房间竟然都没了。

难道是室友报复他?还是那些黑子找上门来了?

不对,不止是他,隔壁客厅的隔断也没了。

季然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没过多久,住客厅的室友也回来了,和他一样不敢相信。

对方告诉季然,他前几天在大门上发现了清除违建的警告,中介说没问题,让他安心住,没想到还是被拆了。

季然和室友都联系了中介,不知是心虚还是时间太晚,中介电话一直打不通。

客厅里的室友骂骂咧咧去投奔朋友,季然没有可以借宿的本地朋友,只能先去住酒店了,明天再去看房。

好在他最近挣了不少钱,经济稍微松快了一些。

季然坐在脏兮兮的床边给寒深发消息请假,拍照时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打字时眼泪屡次要落下来,都被他抬手抹去了。

看着这一室断壁残垣,季然觉得被敲碎的不仅是这面隔断墙,一同破碎的还有他的自信、尊严,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庇护所被放在马斯洛需求最底层,季然自诩要留在大城市实现自身价值,现在却连这最基本的睡眠需求都得不到保证。

“嗡——”

寒深电话打了进来。

“你还好吗?”男人沉稳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焦急。

季然眼眶一下就红了。

“我、我没事,”他握着手机,鼻尖酸得要命,努力回答寒深的问题,“就是明天我可能不能去上班了,我要去找住的地方……”

“别着急,你先收拾一下东西,”寒深缓缓开口,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半个小时后到,先带你去住的地方,其他的稍后再谈,可以吗?”

季然本来想说不用,他可以自己解决。

他都已经决定要去住酒店了。

可他实在是太难受了,生活中的问题他可以自己解决,但心理上的无助感,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抹去。

季然变得脆弱,渴望依恋,他想交出自己的一部分,自尊、痛苦,亦或是压力。他想他有个人支持他,在自己哭泣时用力拥抱他,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

“嗯,麻烦您了。”

季然闭上眼,眼泪跟着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