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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都是今早穿的,还没来得及脏,叶烦跟俩孩子说着话的工夫就把衣服晾绳上。

“好吧,好吧。”大宝一副“让你一次”的神色瞥他妈,“可以说了吗?”

叶烦冲俩孩子招招手,大宝二宝起身,叶烦拎着两个板凳走在前面,大宝二宝迈着小腿跟在后面跑,不仔细看跟遛小狗似的。

叶烦把板凳靠墙放:“等着。”

兄妹俩坐下等着。

叶烦去她和耿致晔房里抓一把奶糖,粗略估计有二十个。叶烦拿五六个塞二宝的两个裤兜里,然后往大宝兜里塞几个,最后剩几个,俩孩子一人俩:“大宝,到隔壁先问苗苗姐姐在不在家。如果有人告诉你在家,你问她要不要写作业。她说要写作业,你就说明天找她玩儿。如果不用写作业,你和二宝跟她玩,请她吃糖。”

大宝:“不请大弟和小妹吗?”

叶烦下意识想问什么大弟小妹,忽然想到之前廖苗苗来她家身后还有俩小孩:“她弟弟妹妹啊?请。如果她爸妈在家,你不可以小气。他们是你爸的朋友,就像供销社的主任是妈妈的朋友。”

大宝点头:“妈妈,什么时候去啊?”

“现在就可以。路上石头多,你拉着妹妹。如果她家院门关着,你问里面有没有人。如果门开着,你到堂屋门口敲门,人家看见你你再进去。就算门开着也不可以直接进。”

大宝遇到不懂的很听话。他和二宝到隔壁,见院门开着下意识往自家方向看。叶烦在院里冲他抬抬手,大宝拉着妹妹到房屋门口,客厅里没人,大宝一边敲门一边问:“有人吗?”

廖政委的爱人庄秋月从房里出来,拿着针线盒鞋底,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是……?”

“我叫大宝,这是我妹妹二宝。我爸爸是耿致晔,我妈妈叫叶烦。”

庄秋月有印象:“我见过你俩,是早上,对吧?进来。”

“苗苗姐在家吗?”

廖苗苗已经从房里出来。

大宝按照妈妈教的先问她要不要写作业。庄秋月没见过这么小又这么会说的小孩,就说不着急。廖苗苗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妈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啊。

大宝就问可不可以跟她玩。

廖苗苗侧身向卧室房门:“先过来,我还有一点作业,一会就好。”

大宝伸出手请她吃糖,二宝学哥哥也要请她吃糖。大宝拿过妹妹手里的糖给庄秋月和廖家姐弟三人一人一个。

四人面面相觑,由廖苗苗开口问:“你们吃什么啊?”

大宝二宝一起拍裤兜。

廖苗苗放心下来就带他们进屋。

庄秋月不禁咂舌,不愧是大地方来的小孩。

岛上事少,屁大点事都能引起人们关注,何况抱错孩子这么大的事。庄秋月中午挑水,来回一路上碰到三个问她知不知道她家新邻居叶烦其实姓陈。

陈宽仁和赵茹萍干的事缺德,导致庄秋月对叶烦感官复杂。廖政委回来吃午饭,庄秋月说起这事问他怎么看。廖政委问她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舍得送人吗。庄秋月说陈家把陈小慧还回去了。廖政委和水泥的时候脑袋闲着没事琢磨出点什么,就对妻子说凭叶家的条件,叶烦是个儿子陈家也舍得。

不是叶烦赖在叶家不走,庄秋月对她的感官好了很多,又见大宝二宝这么懂事,她不由得想到一点,叶烦的工作可以让给陈小慧,她这些年的见识学识谁都拿不走。

所以叶烦本姓陈也是她期待的新邻居。

庄秋月到女儿卧室门口问:“大宝,你妈知道你和妹妹来找苗苗吗?”

大宝点头:“妈妈知道。”

“你妈在家干嘛呢?”

大宝:“我爸爸买家具,妈妈在家等爸爸。”

庄秋月本想去隔壁看看要不要帮忙:“玩吧。”把客厅的两扇门都打开,在客厅纳鞋底。听到隔壁有动静,她勾头看一眼,放下针线,去隔壁帮着抬家具。

庄秋月本以为只有几件,到跟前看到可以坐三个人的长椅:“耿团长,怎么做这么多?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啊?”

“一年两年也需要。”耿致晔同木匠把长椅抬下来。

庄秋月拿一把椅子,差点脱手:“这么重?”

耿致晔:“实实在在的木头打的。烦烦,你别碰,我拿下来你再拿。”拿下一把椅子递给她。

庄秋月搬着椅子朝叶烦走去:“放哪里?”

“客厅。先靠墙放,还有两个柜子和橱柜没卸。”叶烦说:“我叫叶烦,嫂子可以叫我小叶。”

庄秋月说出自己的名就说可以喊她嫂子,她比耿致晔大几岁。

叶烦见她说话拿椅子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很像上午帮她出头的刘桂花,笑着喊一声“嫂子”。

庄秋月面上规规矩矩答应一声,心里纳闷陈家父母怎么想的,把这么俊的闺女给叶家。难道陈小慧长得跟天仙一样吗。

这辈子还没见过仙儿,庄秋月觉着不可能,一定是陈家老两口的脑袋被驴踢了。

看到耿致晔跟木匠抬着一米多高的衣柜进来,赶忙往北让出路:“耿团长,不是做衣柜了?”

“你说大衣柜?在我和烦烦房里。这是给大宝和二宝做的。”

庄秋月:“俩孩子一人一个啊?”

耿致晔点头:“东西分开放免得打架。”

真讲究!庄秋月朝俩孩子房里看去:“一张床啊?”

“二宝太小。过两年给他们做上下铺。”耿致晔打算好了,“要是还在这边,二宝敢自己睡了再分房。”

庄秋月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以为两岁的小二宝跟父母睡。

可是耿致晔和叶烦进进出出也没空同她唠嗑,庄秋月就在客厅帮着拿一下椅子,移一下板凳,开一下房门。

有人帮忙,几分钟就把家具放好。

庄秋月对首都来的叶烦好奇,又不知跟人聊什么,就问叶烦要不要菜籽。

叶烦被问住,庄秋月意识到失言,土灶都没用过的大小姐哪会种菜。庄明月忙说:“我——”

耿致晔打断:“这个时节嫂子家还有菜籽?”

“有。”庄秋月看着叶烦回答,就像问她要不要。叶烦笑着说:“麻烦嫂子给我们拿一点。”

这么给她面子,庄秋月心里舒坦,立刻回家拿菜籽。耿致晔赶忙说:“嫂子,还有锄头。”然后低声问叶烦:“会用吧?”

叶烦春秋两季都帮陶春兰翻地:“我家院里那些地都是我刨的。也不知道陈小慧知不知道帮她翻地。陶春兰同志的腰不好。”

“她在农村七年,还用你说?别瞎操心。”

陈小慧给叶烦的印象不懂事,临行前那番话让叶烦确定她缺心眼。缺心眼的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会不等于眼里有活啊。”叶烦不禁说。

耿致晔:“改天我给岳母发个电报。她看到电报想到你,要是对陈小慧有什么不满,肯定忍不住给你写信。”

谁都没想到,耿致晔回到部队一周,安排好训练巡逻等任务,可以放心地回家吃顿晚饭,结果半道上碰到邮递员,给他一封信。

耿致晔看到寄信人就想把信撕了。可惜他不敢。

到家看到院里很多人,有大人有小孩,几十口子,耿致晔下意识停下,往左右看了看,是他家。耿致晔很是不安,慢慢靠近:“看什么呢?”

刘桂花吓了一跳:“走路没声?大白天吓死个人。”

“干嘛呢?”耿致晔又问。

刘桂花很是稀罕地说:“接水啊。这压水井真好用。虽然一点点压有点慢,可是干净啊。耿团长,这个井贵不贵?”

耿致晔:“打了八个孔,第九个才打下去,压水井管和压井头都是请渔民到岸上捎的,你觉着呢?”

“我觉着得你半个月工资。”

耿致晔摇头:“没那么多,但也不便宜。你也想打一个?我跟公社的书记说一声,叫他安排——”

“不用!”刘桂花慌忙阻止他说下去:“我家在你家后面,又不远。”

廖苗苗的声音透过人群传过来:“桂花姨,你的桶满了。”

刘桂花拿起扁担挑起两桶水,比以前少走一半的路,还不用担心水桶掉井里。刘桂花心情好,掂量一下水桶笑着说:“小叶,改天去我家玩啊。”

叶烦说好。耿致晔没看到人,踮起脚看到叶烦在庄秋月和参谋长的爱人身后,也看到人群里面还有七八个桶:“这里的水跟井水一样。”

庄秋月:“井水哪有自己压的干净。我前两天还以为打不成,没想到昨天出水了。”

大宝忍不住说:“爸爸,昨天的水是黄色的。妈妈使劲压使劲压,就变清澈了。”

“你有没有帮忙?”

大宝:“我和妹妹帮忙,妈妈不许。”

“你还没有压水井高,带着妹妹过来,别在那边碍事。”耿致晔招手,“烦烦,做饭了吗?”

叶烦摇头:“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打算过一会再做。”

“我去吧。”耿致晔抱起二宝,冲大宝招手:“帮我烧火。”

这几天耿致晔不在家,大宝都被他妈按在灶前盯着柴火别掉了。一回生二回熟,大宝不怕烧火,不妨碍他到厨房就告状,爸爸不在家,妈妈这不许那不许,可烦了。

耿致晔:“不许你玩?”

“玩给玩,可是,可是,妈妈就是烦!”

耿致晔故意问:“因为她叫叶烦吗?”

大宝点头。

耿致晔失笑:“大宝,你说你跟你妈吵起来,我是向你还是帮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