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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斜着眼看他,这个样子跟叶烦有的时候一模一样。耿致晔禁不住笑了:“爸爸保证跟妈妈做的不一样。”

叶烦明白过来:“合着不想吃水煮的?耿大宝,不知好歹的小鬼,我是为了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

大宝听不懂:“你不会做就会说。”

叶烦噎了一下:“想造反吗?以前怎么没见你挑食?耿大——”

“烦烦!”耿致晔打断,“以前你做过几次饭?你多大了,大宝多大?”

大宝点头:“妈妈以大欺小!”

“你少说两句!”耿致晔瞪儿子,“见过兄弟姐妹开口就掐的,我还没见过母子俩天天掐的。掐赢了很得意吗?大宝,把你妈妈气病了,你就开心了?”

大宝眨了眨眼睛,妈妈那么厉害,他能把妈妈气生病吗。

耿致晔见状噎了一下,大宝没有这个能耐。叶烦可不惯他,真气急了非得给大宝几下出出气。

二宝起来,拉着哥哥的手,又拉起妈妈的手:“握握手,好朋友。”

叶烦和大宝愣住。

耿致晔笑出声:“看看二宝多乖。你俩跟二宝学学。”

二宝点头:“烦烦,大宝,跟我学学!”

“想得美!”

母子二人默契十足,抽回手瞪一眼二宝。

二宝一脸无奈地看向爸爸,二宝也尽力了。

耿致晔叹气:“你也消停点吧。烦烦,放两块木柴,大宝,看着火。”

叶烦起来:“我干嘛?”

“我调个酱汁,你看着。”耿致晔给她一头蒜,“以后水煮就用这个汁。我看柜子里有香油。这几天买的?”

叶烦点头:“给他俩蒸鸡蛋羹用的。居然比首都还贵。”

耿致晔:“需要从岸上运过来的东西都贵。大宝,妈妈不疼你吗?”

大宝摇头:“我没说妈妈不疼我啊。妈妈,可以不气我吗?”

叶烦:“你可以不气我吗?”

得,又谈崩了。耿致晔无奈又想笑:“你俩都少说两句就好了。”见叶烦剥蒜费劲,耿致晔拿过来用刀拍扁,递给叶烦。叶烦恍然大悟:“难怪每次陶春兰同志都先拍蒜。”

大宝见他妈不懂:“爸爸,你比妈妈会做饭吗?”

耿致晔:“你妈以前身体虚弱,你姥姥姥爷不敢叫她干活。我小时候你姑小,需要人照顾,你奶奶顾不上做饭,你爷爷工作忙,你大伯上大学住校,不是我做就是你二伯做。”

大宝打量他妈:“可是妈妈好好的啊。”

耿致晔点头:“现在好了。她像你和二宝这么大,经常进医院。”

大宝一脸狐疑。

耿致晔:“你可以找姥姥求证。”

话说到这份上,由不得大宝不信:“烦烦,我们和好吧。”

叶烦白了他一眼,把蛏子捞出来刷锅倒水焯青菜。

大宝双手一摊,看着他爸,你都看见了吧。

耿致晔:“你看,不说话不就没吵起来。”

“爸爸,我不怪你帮烦烦。”

耿致晔不接茬:“锅底下还有火吗?”

大宝塞个小木棍:“木柴只有几个了。”

叶烦趁机对耿致晔说:“苗苗妈妈叫我跟她上山捡柴。可是我不在家他俩怎么办?”

耿致晔问大宝:“门从外面锁上,你和二宝在院里玩?”

大宝点头:“妈妈要快点回来。”

耿致晔:“爸爸中午回来。”

“好吧!”大宝面向叶烦,我听话不?

叶烦没理他。耿致晔夸他听话,然后告诉叶烦自己给炊事班几十块钱,他们这几天会把煤和炉子送过来。等他把煤球打好,就不用担心家里断柴。

“什么时候盖厕所?砖和水泥都送来了。”叶烦问。

耿致晔:“月中月亮亮,我和政委和参谋长一两个小时就盖好。盖好我们的就帮他们两家盖。”

叶烦记得那天隐隐听到廖政委惊呼“有台风”,“廖政委不是海边长大的?”

“老家有山无海,湖边长大的。以前在西南当兵。参谋长是北边滨城人,他爱人也是。你买的海鲜不会做可以问他们。”耿致晔把汁浇蛏子上,又留一点浇青菜上。

大宝拉着妹妹去客厅拉桌子和板凳。

耿致晔听到动静朝客厅看一眼,低声说:“大宝多懂事。”

“就是太懂事。”叶烦禁不住小声嘀咕,“天天把自己当大人。没一点小孩样儿。”

耿致晔失笑:“别不知足啊。一样米养百样人。再说了,天天叫你抱着,或者撒尿和泥,你就满意了?”

叶烦想象一下,打个哆嗦。

耿致晔把两盆菜给她:“给大宝二宝洗手。我把馒头拿出来。你别进来了。”

叶烦带他俩去压水井边,一手压水一手拉着大宝的手给他洗手,给大宝擦干净,又给二宝洗。洗手水顺着勾流到菜地里。

耿致晔出来找母子三人才看到压水井和篱笆墙中间的地种上菜:“你种的?”

叶烦:“苗苗妈帮我一起种的。我打算这几天把东边那片地全种上。”

“慢慢来。大宝和二宝还小,我经常不在家,买着吃也用不了多少钱。”耿致晔抱起大宝,叶烦抄起二宝,一家人回屋吃饭。

饭后,耿致晔把厨房收拾干净就烧热水。

一家人洗漱干净,柴也用的干干净净。耿致晔第一次意识到得赶紧做煤球。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耿致晔把俩孩子哄睡着,到卧室就把信递给叶烦。

叶烦看着信上的折皱:“还以为你没打算给我。”

耿致晔震惊:“你怎么知道???”

叶烦一边拆一边说:“你做饭弯腰信封从裤兜里露出来了。我们刚从家里出来,你爸不会这么着急给你写信。于姨或小勤有事,她们会发电报。你朋友战友的信,你犯不着回来再拆。去掉这些不可能,只剩一种可能。”

耿致晔掀开被子坐过去:“我怕岳母想你叫你回去。”

“她不懂事,我嫂子和我爸也不会由着她。”

耿致晔:“信上说什么?”

叶烦皱眉:“好像,一语成谶。”

耿致晔拿过来,开头写她担心叶烦不会缝被子,给他们寄两床新被子。耿致晔一点也不意外,叶烦八十岁,在陶春兰同志眼里也是个需要她照顾的小闺女。

中间诉说着对大宝和二宝的想念。说大宝和二宝不在家,家里安静得说话都有回音。耿致晔心道耿大宝以后可以当法官,原告被告律师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判案效率大大提升,一定可以给国家节省很多人力物力财力。

看到“陈小慧”三个字,耿致晔眉头一挑,转向叶烦。

叶烦:“看见了?”

“陈小慧一下班就回屋,不叫她吃饭不出来?我丈母娘怀疑自己像老妈子?夸张吧?你以前也——”

叶烦点头:“我没怎么洗衣服做饭,可陶春兰同志洗衣服的时候我压水,她炒菜我递锅铲。她洗碗刷锅,我跟她聊天啊。”

“她不想回叶家可以留在申城。但凡岳父岳母狠狠心,当初陈小慧说她就是过来看看,我丈母娘都会叫她顺心如意。”陈小慧心口不一这点是叶烦告诉耿致晔的,“她两边都要我丈母娘也没说什么。”

叶烦:“我们来那天她知道用车子驮包裹,等咱们上了公交才走,看起来也没把自己当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人突然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何况我妈原本就因为陈小慧的态度对她有意见。你给小勤去封信,问问她怎么回事。”

耿致晔点头:“我这就写。”

第二天上午,耿致晔收到妹妹的信。

廖政委把下个月排班表递过去:“下了班再看,先看看这个。”

耿致晔扫一眼就摇头:“我、你和参谋长,一人一周,各带一个营长。”

“牛副团长呢?不让他值班得闹意见,埋怨我们瞧不起他。要论临场指挥,我和参谋长加一起也不如他。”

耿致晔:“他比我多个军功章,我刚从军校毕业到前线他就是连长,可怎么我是正他是副?”

廖政委不假思索:“冲动!”

“巡逻的时候碰到秃子的人,他们要故意出言挑衅,你说老牛会怎么做?”

干他娘的!廖政委脑海里蹦出牛副团长的口头禅。同样的事换成他仨,拿着喇叭对骂。虽然窝囊,可是以目前实力,不得不这样做。

“那你跟他解释?”

耿致晔把信塞兜里,拿过值班巡逻表,划掉“牛大勇”三个字,“老牛脾气又臭又硬才到这里来不假,但他好哄。我们登舰,你就说家里得留个人。平时我们值班,你就说要是都日夜颠倒,真遇到突发情况脑子转不过来就麻烦大了。必须有个人一直保持清醒。”

廖政委:“要问为什么是他呢?”

“经验丰富,身体素质过硬,有他在我放心。再说了,过年过节没让他值班?”

廖政委神色复杂,过年过节所有军官都要站岗放哨啊。

“简直诡辩!”

耿致晔寸步不让:“你说不出口巡逻的时候你把他带上,或者叫参谋长把他带上。”

廖政委挠挠鼻头低声建议:“其实我们几人不用登舰。”

耿致晔不禁惊呼:“还晕船?”

“谁说我晕船?”廖政委慌忙质问。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牛副团长大步进来:“说你!亏你是湖边长大的。”

“湖边跟海上不一样!”廖政委大声为自己辩解,可惜理不直气不壮。

耿致晔淡定地起身勾住牛副团长的肩,哥俩好似的:“甭理他。端上桌嘴还是硬的。来得正好,正商量排班。老廖的意思你单独带队,我觉着不行,你跟他一起值班巡逻,叫他尽快适应。他带队我不放心。”

牛副团长看一下值班表,他的名字被划掉:“还是团长考虑周到,我也不放心,就他一遇到浪就晕,被卖到脚盆鸡老家,他都得以为遇到老乡。”

“骂谁小鬼子?!”廖政委拍桌大怒,“你就听他的,回头把你卖了,你还得美滋滋的跟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