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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烦把大宝的衣服递过去。

副厂长仔细看看:“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们这边的天说热没羊城热,冬天必须穿厚衣服。说冷又没有首都冷,衣服也不需要太厚。这样的刚刚好。早晚冷把内胆安上,中午热把袖子放下,就像穿坎肩。在单位穿棉坎肩不像话,正好我们的羽绒服有外套,可以遮住坎肩。到了开春,内胆晒晒收起来,外套可以继续穿。简直一件衣服穿半年。”

叶烦:“要是周末在家,穿个内胆就行。都省得买坎肩了。”

副厂长不禁点头:“叶会计,您有没有想过去申城发展?”

叶烦愣住。

出纳赶紧咳嗽一声:“你忘了叶会计因为什么来横山岛?”

副厂长想说不是调到这边的吗。忽然想到她随军到此,顿时有点尴尬,“叶会计,我给您留个电话和地址吧。您爱人不可能一直守岛吧?万一有机会调到申城,我们热烈欢迎。”

叶烦接过去塞兜里:“这就回去?”

副厂长点头:“晚上十点还有一班车,正好明天早上下车。”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渔民这几天天天来问,估计等急了。”叶烦看一下桌上的钱。

副厂长以为渔民就这点额外收入,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渔民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们相信叶会计。不过钱不到自己手里,始终有点不踏实,所以听开船的临时工说服装厂来人了,社员们就相互通知。

等副厂长和出纳上船,上次没拿到钱渔民都已到办公室。

叶烦提醒他们排队,而她话音落下,社员们就站齐。

头一个拿到钱的社员忍不住问:“叶会计,下次也是这个价吗?”

叶烦不能保证,因为市场时刻在变:“不好说。最近上面又有新情况,明年什么样,甭说我,我父亲也不清楚。”

说到政策,渔民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结束。谁都无法预料明天什么情况,渔民不再纠结:“那就还跟以前一样,杀了鸭子鹅先存着,能卖就卖,不能卖烧火?”

叶烦:“收着吧。今年没人要不等于明年没人要。几斤羽绒又不占地方。”

社员们想想,此话很有道理——说不定明年没人要,后年高价收呢。

叶烦把钱发下去就找卖蜂蜜的菜市场职工。职工把钱给她就说:“没想到这么好卖。”

“物以稀为贵。以后糖不限购,市场上各种糖果种类繁多,谁还喝蜂蜜啊。”叶烦接过钱数数。

职工问:“那还能卖几年?”

叶烦失笑:“我哪知道啊。不过等你不稀罕甜食的时候就可以减产了。或者随便养养,留着走亲戚,或者给老人补身子。毕竟有的蜜蜂产蜂王浆,那可是好东西。”

“山西大队养的蜂不产吗?”

叶烦没仔细了解过:“不清楚。没听蜂农提过,应该不产。就是有也只够蜂王吃的。好了,你忙吧。我也该——”

“叶会计,蜂蜜没了?”

叶烦转过身差点撞到人身上,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庄秋月,“你,买蜂蜜?”

庄秋月点头:“说这里卖。”朝菜市场职工看去,对方面前只有菜,“怎么卖这么快?”

叶烦:“总共不到六十斤啊。服装厂的人刚才过来还钱,一下就买了六瓶。桂花嫂一个人买五瓶,万大姐三瓶,还有专门买来走亲戚的——”

“你说刘桂花买多少?”庄秋月忍不住打断。

叶烦:“五瓶。牛团长不爱吃蜂蜜。她娘仨三瓶,两瓶留着走亲戚。我也买了五瓶。一瓶我们自己吃,四瓶回头带回老家,我妈两瓶,我婆婆两瓶。”

“首都没卖的?”庄秋月不信。

叶烦点头:“有啊。谁知道干不干净,里面有没有掺糖水啊。还是自己亲眼看着蜜蜂采的蜜安全。”突然想到今早庄秋月来她家压水,她跟庄秋月提过菜市场有蜂蜜,“你怎么来这么晚?”

庄秋月以为外面蜂蜜一两块一瓶,叶烦卖三块,买的人不多,所以慢慢悠悠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才过来。

没想到一个个平时那么节省,遇到好东西跟过了今天没明天似的疯抢。

庄秋月问:“最近还有吗?”

“再过一两个月可能有。莲花大队荷花开了,几箱蜂吃撑可以取出来一部分。山西大队这边没了成片成片的油菜花,下次可能要到立秋前后。”

庄秋月皱眉:“这么久?”

“秋后这边还有花期,蜜蜂还可以采蜜,要是在北方,农历九月就下雪,花期极短,一年只能取一次。”

庄秋月听出她言外之意,忍不住懊恼没早点过来。可她又觉着也不能怪自己,因为她不知道蜂蜜这么难的,“刘桂花买那么多干嘛?我找她去。”

叶烦想说刘桂花打算过几天去杭城,还没说出口,她走远了。

“这人!”叶烦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家把蜂农的钱数出来,剩下的钱放提包里,提包塞柜子里锁好,叶烦就去生产队。

叶烦到山西生产队路口,在路口闲聊的人就问:“找队长吗?”

“给蜂农送钱。”叶烦说。

社员忙问:“听说您一块一斤收的?”

叶烦怕他们眼红使坏:“也想养蜂啊?”

“我怕那东西。蜇人特疼。”

叶烦感觉他不敢靠近蜂箱,放心不少:“是呀。我以为家养的不蜇他。没想到疯起来谁都蜇。”

几个社员一起点头。其中一个忍不住问卖了多少钱。

叶烦:“五十来块钱。没法跟你们比,鸭绒鹅绒卖了几十块钱,还可以卖鸭肉鹅肉鸭蛋鹅蛋。”

几个社员忍不住笑了。接着一个社员说:“也多亏叶会计。我们都听苏多福说了,说服装厂一开始还是按照去年的价收,您跟他们谈很久,他们才松口一斤涨两块。”

叶烦:“以后不太可能涨。因为知道鸭绒鹅绒赚钱的人多了,大家都存,价格自然就低了。”

几个社员虽然一时没想到“物以稀为贵”,也想到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多了就不值钱。

“叶会计说得对。我们现在就是能卖多少卖多少。”

叶烦点头,有这个想法很好,以后赚不了大钱,也不至于赔的倾家荡产,“我过去了。”

“叶会计,他不在家。刚才好像往烈士林去了。”社员提醒。

叶烦到烈士林找到养蜂人,把钱给他,他很不好意思,脑子一抽,要给叶烦辛苦费。叶烦无奈又好笑:“我要你的钱干嘛?好好收着吧。我家该做饭了。”

今天很难得,耿致晔中午回来了。叶烦到家看到他在院里洗菜,不禁抬头看天:“耿团长,今儿什么日子?”

“平常日子。”耿致晔道,“今天训练任务轻。”紧接着又补一句,“天天拉练身体吃不消。听小勤说你这几天很忙?”

叶烦蹲下:“告一段落。下次是端午前。”看到他身边还有樱桃,“我没买啊?”

耿致晔:“后面生产队社员给的。可能因为这次羽绒价格高,你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味道挺好,尝尝?”

叶烦捏一个尝尝,酸甜可口,往他嘴里塞一个:“大宝二宝吃了吗?”

耿致晔点头:“在小勤屋里跟苗苗一起吃。对了,我刚才看到庄秋月着急忙慌往后面去,出什么事了?”

叶烦不想吐槽,可她还是忍不住说几句,说庄秋月到菜市场最后一瓶蜂蜜都快到对岸了。

耿致晔摇头:“从这点就能看出她眼光不行。”

叶烦:“不说她。刚才我跟山西大队社员聊几句,突然想到一件事,部队吃鹅和鸭吗?”

“偶尔一次。需要拔毛,炊事班忙不过来。怎么了?”

叶烦:“鸭毛鹅毛怎么处理?”

耿致晔:“下次买鸭蛋或鸭鹅的时候把毛还回去,我们再找他们买东西,他们给我们打折。”

叶烦很意外:“挺知道变通啊。”

“也不看看我媳妇是谁。近朱者赤啊!”耿致晔抬抬下巴,叶烦笑着撑着他的肩起来压水。

今天叶烦就发点钱,不是很忙,到厨房就叫耿致晔坐下烧火,她切菜做饭。

饭后,叶烦也没闲着,她知道今儿苏多福在家,因为厂里没什么事,就到菜市场主任办公室给公社打个电话,叫苏多福来一趟。

苏多福人来了,莲花大队大队长也来了,车里也有一小盆樱桃。

叶烦哭笑不得:“我家有这东西。山西大队送的。”

大队长放办公桌上:“你小姑子复习辛苦,给她吃。”

苏多福点头:“这么点东西不好拿去卖,吃多了饿,不摘又都便宜鸟。”

叶烦:“仅此一次啊。”

大队长点头应下。可叶烦总觉着还有下次,“我找多福正要说这事。”指着樱桃,“送出去卖不够来回油费。可是我们可以叫人家上岛买啊。多福,回头找阿公阿婆,再找几个跟你年龄相仿的男同志和女同志去市区公园,手里拎着即食鱼干,或拿着樱桃,别人问在哪儿买的,就说咱们这里有客船。虽然要船费,可是很多东西不限购。”

大队长顿时觉着这个主意不错。

苏多福抢先说:“岛上有驻军啊。他们要是好奇偷偷过去出了事怎么办?”

叶烦:“我想过,回头在家属区那边弄个篱笆门。山西大队往部队去的那边设个路障。让岛上大人小孩机灵点,一旦发现鬼鬼祟祟的人先告诉船员别开船。这事你安排下去。对了,告诉阿公阿婆,出去溜达一圈算一天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