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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和二宝没见过炸伤人的爆炸,无法想象,可是又亲眼看到粪炸开,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嫌弃——嫌身上全是屎。然而他俩到家也没往压水井边跑,而是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妈妈叫进屋就进屋,妈妈叫脱衣服扔出去就扔出去。

他们第一时间抱住脑袋,所以头上没有脏东西,但手背上,胳膊上,脖子上,都有多有少。

叶烦给他俩擦干净,看看手上的毛巾,叹气道:“没法要了。擦桌子都脏!”

大宝小声说:“妈妈,衣服也不能要了。”

“衣服等妈妈洗干净你俩继续穿。”叶烦原本打算把他俩身上的屎擦干净,给他们一顿鞋底炒肉。可是又觉着治标不治本,便决定这么做。

兄妹俩满脸惊恐。

叶烦心说,现在知道怕?早干嘛去了?叶烦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立刻说:“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去院里洗衣服。”

大宝慌忙喊:“妈妈,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打你我手疼。”叶烦头也不回地朝压水井走去。

大宝追出来,然而看到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吓得赶紧缩回屋里。

来人是廖苗苗,她从公厕过来,看到叶烦洗衣服,就进来问:“叶姨,大宝和二宝的衣服还要啊?”

大宝一听不是别人,又从屋里露出头来:“苗苗姐,求你劝劝我妈妈,要被同学知道我穿全是屎的衣服,我要被笑死的。”

叶烦:“谁让你们去的?不乖乖回家,穿这样的衣服是对你们的惩罚。”

大宝苦着脸说:“可是——可是好丢脸啊。”

“再说话我以后天天晚上洗,早上干了,让你俩天天白天穿这套衣服。”

大宝闭嘴,滚去长椅上找妹妹:“怎么办啊?妹妹,要被笑死了。”

二宝也不想穿臭臭的衣服:“哥哥,找爸爸吧。妈妈现在很生气,说很多也没用。”

大宝:“早知道就不贪玩了。”

二宝重重地点一下头,二宝也不敢贪玩。

廖苗苗感觉屋里安静下来:“叶姨,你之前说他们吓得不轻就别吓唬他俩了。”

叶烦:“这么大的小孩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必须让他们记住,否则以后敢亲自放鞭炮。对了,那几个孩子怎么样?”

“看起来像被吓到。听了你的话他们没再打那几个小不点。只是你说要打断他们的腿的时候,有几个小屁孩的父母不太高兴。”廖苗苗因为留意柳晴,不经意间看到渔民的脸色不自然。

叶烦:“人之常情。我当时太生气,说话确实不好听。不过能把我后来说的话听进去,说明他们还算明事理。柳晴呢?”

“柳晴嘴上说你脾气大严厉,到屋角看到她俩闺女就问跑哪儿去了,以后不许跟大宝二宝玩,不许跟渔民的小孩玩,还不是怕她们被炸伤。”廖苗苗想起刚才的情形忍不住撇嘴,“桂花姨问她,你觉着炸粪坑不是什么大事,还这么教你闺女啊。柳晴脸色尴尬,虚张声势地吼桂花姨,我教训我闺女关你屁事!”说完廖苗苗忍不住嗤笑一声。

叶烦懒得理柳晴:“让她说。今天不跟这个玩,明天不跟那个玩,俩闺女没一个朋友,长大后不恨她才怪!”

廖苗苗不由得想起自己,她妈当众这么说她的朋友,她会觉着丢人,没脸再找朋友玩,“柳晴的女儿不一定这样认为。也许人家爱听妈的话,只跟她妈认可的小孩玩。”

叶烦心说,凭柳晴看人的眼光和为人,能得到她认可的小孩可不多,兴许就是一些老实巴交、她俩闺女跟人玩只占人便宜的小孩。叶烦想到参谋长的孩子。可惜孩子妈不傻,万思芹不许自家孩子跟柳晴的孩子玩。

叶烦问:“你们在屋角碰到柳晴的两个闺女的时候,除了她俩还有别人吗?”

廖苗苗摇头:“只有她俩。怎么了?”

柳晴女儿没朋友是叶烦的猜测,不好直接说出来:“你弟和你妹呢,怎么没见他们?”

廖苗苗隐隐听明白:“小妹嫌柳晴的两个女儿事多,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爱跟她们玩。他们好像在万姨家写暑假作业。我们过几天回老家,等我们回来万姨一家回去,我弟他们几个不想到老家还要写暑假作业。”

叶烦心说,难怪最近白天很少见到他们。

廖苗苗不禁问:“耿叔今年不休假啊?”

叶烦道:“哪能啊。常年绷紧神经,就算身体吃得消,脑子也受不了。不是十月底就是十一月底休假。看具体情况吧。”

“今年暑假您也不回老家?”

叶烦:“天太热,大宝和二宝受不了。”

廖苗苗见她一手捏着衣角,一手泼水冲洗,恐怕衣服上的大便碰到手上碰到洗衣盆,忍不住想笑:“您还是去河里洗吧。”

“短裤短褂洗得快,一会儿就好。”叶烦把上面的屎冲干净,用鞋刷刷一遍,最后才放洗衣粉,依然在压水井旁边的石板上冲洗,全程没把衣服放盆里。

廖苗苗帮她压水:“干净了。”

叶烦摇摇头,到厨房看到炉子上的烧水壶,烧水壶温半天,里面的水至少九十度,于是就用这壶热水冲衣服。

廖苗苗疑惑不解:“用热水干嘛?”

“杀毒消菌。要是大宝二宝自己拉的屎,我不嫌弃,他俩也不嫌弃。粪坑里指不定多少脏东西。”叶烦正面冲一遍,又把衣服翻过来冲一遍。

大宝和二宝在客厅听到“粪坑里”又忍不住抹泪。

叶烦把衣服晾起来,廖苗苗准备回家,到门口碰到耿致晔。耿致晔看到衣服也没多想,当他到屋里看到儿子女儿耷拉着脑袋抹泪,联想到他俩早上穿的衣服在绳上,“偷偷跑去海边玩水被妈妈骂了?”

兄妹俩抬起头,泪眼婆娑,显然事情比他说的严重。

耿致晔:“你俩跟人打架把衣服弄脏了?”

兄妹俩摇摇头想解释,听到脚步声,扭头朝外看到妈妈进来又吓得闭嘴。耿致晔见状心疼:“烦烦,出什么事了?看你把他俩吓的。”

叶烦到儿女对面的单人椅上坐下:“我吓唬你们?”

兄妹俩想点头,又慌忙摇头,异口同声:“妈妈没吓我们。”

耿致晔诧异:“那我该信谁?”

兄妹俩一起说:“妈妈!”

耿致晔不敢置信地看着叶烦,这是闯了多大祸啊。他俩在襁褓之中也没这么乖吧。

叶烦想从头说起,听到有人喊“叶会计,在家吗?”

“先等一下。”叶烦到客厅门外,“在家,进来吧。”

进来一对母子,母亲一手拽着儿子,一手拎着一个大西瓜,儿子不愿意进来,她使劲拽一把,到叶烦跟前就说实在对不起,害得大宝二宝搞一身屎。

大宝二宝怒气腾腾地出来,叶烦问:“你俩要干嘛?”

兄妹俩顿时从张牙舞爪的凶兽变成温顺的小羊羔。可是一想到明天穿粘上屎的衣服,大宝又忍不住嘀咕:“都是他害的。”

孩子妈连连点头:“对,我打过他了,晚上不许他吃饭。”

小男孩吓得哆嗦一下。

叶烦微微叹了口气:“这事确实不小,但也不应该打他。他又不知道粪坑那么危险。”对皮孩子的妈说,“你看大宝和二宝,我没打也没骂。”

熊孩子的母亲想说这样可不行,看到大宝二宝眼睛哭肿了,又不明白他俩哭什么。

叶烦解释:“孩子还小,身子骨弱,我们怒气上头一不小心就能把他肋骨打断留下病根。再说了,正长身体哪能不吃饭啊。以后别这么做。”

小男孩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感激。

大宝嘀咕:“笨蛋!”

叶烦朝他耳朵上揪一下,继续说:“我把大宝和二宝的衣服洗干净,让他们明天继续穿。”

小男孩的母亲想问这个惩罚很严重吗。眼角余光注意到儿子满脸恐惧,比她刚才在家说要打死他还害怕,当母亲的愈发不明白:“你怎么了?”

叶烦看向熊孩子:“哪个小孩没挨过揍。挨揍不稀奇!穿沾了大粪的衣服可比打一顿丢脸。”

熊孩子吓得不禁后退。

熊孩子的母亲一脸不可思议。

叶烦问:“衣服没扔吧?”

孩子母亲还没来得及。不由得点头。

叶烦把自己洗衣服的过程说一遍,最后强调:“用开水烫一下。粪坑比厕所还脏,用洗衣粉洗洗就穿不卫生。”

孩子母亲点头表示知道,松开自家孩子:“玩儿去吧。不打你!”

熊孩子抓住他母亲的胳膊商量:“妈,我错了,真知道错了。”

叶烦:“知道错也要穿三天。不然过两天忘记,你敢炸部队的化粪池!”

熊孩子哭了:“叶会计,我——”看到大宝和二宝通红的眼睛,顿时意识到大宝和二宝这么难过都没用,他说再多也是徒劳,“叶会计,你怎么这么坏?”

孩子妈下意识就想揍他。

叶烦轻咳一声,孩子妈被打断,叶烦笑着摇摇头:“不用。除了他是不是还有几个小孩?有人跟你和大宝、二宝作伴怕什么?”

大宝、二宝和熊孩子眼睛一下亮了,对啊,又不止他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