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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磊磊无法理解:“他们也年轻过,没被长辈误会过不懂事?”

“他们有可能真不懂事啊。”叶烦道,“再说了,就是有过碍于面子也不能承认,不然以后怎么教育晚辈啊。”

耿磊磊:“那这事无解?”

叶烦点头:“犇犇不想委屈自己,他们又拉不下脸承认犇犇和卉卉现在这样很好,以前是他们多管闲事——”

耿卉卉:“我小舅说我姥姥姥爷多管闲事——”

耿犇犇打断:“他真这么觉着姥姥姥爷不可能找到家里。他上午那样说是说给妈听的,让你们都认为我不懂事——竟然让舅舅向我道歉。”

耿卉卉张张口:“他——这么有心计?”

叶烦:“不是心计,你舅擅长道德绑架而已。”

于文桃后知后觉:“所以你叫陈小慧跑出去那么说?”

耿卉卉不由得好奇说了什么。

于文桃见状把陈小慧当着楚家邻居的面说的话复述一遍。耿犇犇问:“三婶,有用吗?邻居都不认识我们,他们肯定更相信那家人。”

叶烦心说,竟然连姥姥姥爷都懒得喊,看来心里还有气。

“有用啊。因为‘苍蝇不叮无缝蛋’,还有‘无风不起浪’的心态。”叶烦道,“李大妈的儿女没闹过吧?要是今天上午听到李大妈的外孙大闹,你会不会怀疑李大妈干了什么?”

耿卉卉点头。

叶烦:“如果你姥姥对邻居说你俩不懂事,邻居问你俩是不是社会闲散人员没教养,你姥姥肯定要说实话,不然被人发现她岂不是更没面子。她说实话邻居就会认为她对你俩要求过高。对比她孙子孙女考的学校要么不如卉卉的好,要么不如犇犇的体面,邻居愈发认为她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耿磊磊:“还有一点,你姥姥姥爷要面子,肯定觉着家丑不外扬。小婶叫陈小慧把这事捅出去,单这一点他俩就受不了。”

很受不了,晚饭没吃,夜里没睡,第二天早上没了精气神。

学生前往楚家拜年,看到光秃秃的墙壁,家里像被抢劫了一样,问他们出什么事了。楚家老两口没好意思讲,楚家小辈抱怨摊上个混账东西。

这几人问耿犇犇家在哪儿,楚家老两口唉声叹气不言语,也没有阻止小辈道出正确地址。

几人从楚家出来就直奔叶烦家。

到叶烦家门口看到一辆军绿色吉普,几人怀疑找错了。大宝和二宝在过道下玩,其中一人不确定地问:“耿犇犇住这儿吗?”

大宝看看他的年龄,不到三十岁,但肯定不是犇犇的同学:“你们又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我们是楚教授的学生,想跟耿犇犇聊几句。”

大宝笑一下,“我帮你喊他。”想到妈妈爱跟人讲道理,爸爸是军人不好跟人动手,他到厢房告诉奶奶,楚家老两口找几个学生来收拾犇犇哥。

于文桃昨儿没打到楚家人一直不甘心,闻言跑去厨房抄起擀面杖,二话不说朝四人身上打。

四人慌忙说:“你谁呀?怎么打人?”

“我是耿犇犇的奶奶!”于文桃手上不停,“俩老不死的快把我孙子逼死,还敢叫她学生来收拾我孙子,不打死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我不姓于!”

李大妈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俩年轻人攥住于文桃的手臂,抄起早上铲雪放在门口的铁锨就砸。

俩人吓得躲开,叶烦西边邻居跑出来问:“出什么事了?”

“楚家嫌犇犇不听话,找几个人打犇犇。”于文桃有点“家丑不外扬”的心理,但她认为楚家丢脸又不是她丢脸,上次楚家老两口走后,邻居问于文桃他们干嘛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于文桃就跟街坊四邻说犇犇卉卉写对联赚钱,楚家人认为俩孩子丢人,亲自过来教育他们。

叶烦西边邻居很羡慕叶烦家几个小的字好,可以卖对联赚钱,对楚家嫌卖对联丢人,反而认为他们“不知民间疾苦”。普通市民最讨厌这类高高在上的人。如果高高在上的人每家每户给几万块钱也行,偏偏还让人家自食其力。

西边邻居烦这种人,平时不敢招惹,难得有机会,一边打一边说“当耿家没人?上次过来就想收拾”等等。

叶烦在院里听一会感觉差不多了叫耿致晔出去。耿致晔到外面一手抓住李大妈一手抓住他后娘,吼一句:“住手!”

众人停下,四人后退几步问耿致晔是不是耿犇犇的父亲。

耿致晔:“我是他叔。”

“那她是你什么人?”指着于文桃问。

耿致晔问:“你们又是什么人?来我家门口闹事。”

“我们没闹事,我们是想跟耿犇犇聊几句。”

耿致晔问:“耿犇犇认识你们?”

四人下意识摇头,紧接着其中一人就说:“我们是楚教授的学生。”

耿致晔:“原来是学生。据我所知,犇犇姥姥姥爷桃李满天下,每个学生都找过来,犇犇都要见,他见得过来吗?”

“你你,强词夺理!”

耿致晔拉下脸,“知道犇犇因为什么跟他姥姥姥爷闹矛盾?看着精明,一个个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朝屋里喊,“磊磊,去公用电话亭报警,说有人寻衅滋事。”

四人脸色微变,其中最年轻气盛的人说:“我不是吓大的。”

耿致晔:“三人以上就是聚众滋事。楚家人涉嫌挑唆。你说打黑除恶的档口公安会不会慎重对待?你们打的还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

四人难以置信:“谁打谁?”

耿致晔道:“这话跟公安解释去!磊磊,给他们三秒钟。”

耿磊磊立刻数:“一,二——”

四人愣了一瞬拔腿就跑。

趴在门边看热闹的大宝和二宝乐得哈哈笑。耿致晔瞪一眼俩孩子,低声说:“小点声!”

大宝和二宝捂住嘴笑。

李大妈后知后觉地问:“不是流氓啊?”

耿致晔叹气:“昨天二嫂为了娘家人打犇犇,犇犇气得砸楚家客厅,今天应该还没收拾好,学生过去拜年问怎么回事,楚家人告诉他们犇犇闹的。”

李大妈下意识问:“那他们怎么知道犇犇在——”想起耿致晔说的话,“楚家告诉他们的?他们还是犇犇的亲姥姥亲姥爷吗?”

耿致晔:“大概没想过让他们动手,只是来数落犇犇一顿,让他觉着羞愧。”

李大妈不可置信:“那也不该把别人扯进来。有本事他们自己来啊。”

其他人连连点头,让别人收拾亲外孙算什么本事。

耿致晔:“烦烦在家,怕烦烦吧。”

李大妈气笑了:“觉着大宝妈不敢跟外人动手?我刚才就应该多打几下!”

耿致晔道:“下回来再打。”

于文桃:“再来我拿刀劈了他们!”

耿致晔顿时很无语,叹了一口气:“擀面杖就挺好,打击面广。”

于文桃看看擀面杖:“不能要了!我去菜市场再买一个。”

叶烦从院里出来:“别扔,留给小舅搅猪食。”

“对!”于文桃又捡起来,“犇犇和卉卉呢?”

叶烦:“我叫他俩在屋里待着。”

李大妈好奇这么大动静楚风禾怎么没出来,就问叶烦楚风禾呢。

叶烦朝背面看一眼:“跟小勤在后面。”

李大妈问:“你二嫂咋想的?”

叶烦:“一边是爹娘兄弟,一边是儿女,她咋想也不能两全其美啊。儿女割舍不掉,也没法为了儿女不要爹娘。先这么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张小弟也被动静吵出来,问:“犇犇姥爷就没想过犇犇妈在中间左右为难?”

叶烦:“他们为了犇犇好,犇犇妈应该感激他们。”

张小弟气笑了,不禁嘲讽:“又是为小辈好。”忍不住说,“小勤姐的对象父母别为他好,说不定小勤姐都结婚了。这些当爹妈的就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指手画脚。”看到他爹拄着拐杖出来,瞥一眼他爹。

张大爷气得想揍他:“我是说过上军校不如上师范,也没叫你复读重考。说都不能说?”

张小弟:“你这辈子没出过四九城,现在也不是你年轻的时候,你的观念都是老黄历,凭什么断定上军校不如上师范有前途?”

“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

张小弟摇头:“以前家里穷吃不起盐,说不定跟我吃的盐一样多。”

张大爷又想揍他:“我说一句你顶十句是不是?”

“要骂我不懂事跟长辈顶嘴?”张小弟问。

张大爷到嘴边的话出不来。

李大妈笑着劝说:“说犇犇和他姥爷家的事呢。你爷俩吵什么啊。”

张小弟:“我也不想跟他吵。是他前几天还说我不该上军校。我都大二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张小芝出来劝小弟少说两句。

张小弟去叶烦家找犇犇。

叶烦向街坊四邻道一声谢,就叫婆婆回家。

于文桃把擀面杖给她:“你先进屋。”

叶烦明白,要跟街坊四邻骂楚家人。今儿犇犇的脸肿起来,于文桃看见就难受的想哭,叶烦明白她心里不痛快,就让她在外面发泄。

再说那四人,跑出胡同口,怀疑他们是不是真被当枪使。可是楚家老两口啥也没说,他们确定自己不傻。然而于文桃生气不像装的,耿致晔敢叫人报警也不像装的,四人不敢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