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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犇犇感觉不认识她了。

二宝笑着说:“你猜楚光明学什么。”

“哪个学校?”耿犇犇问。

楚光明看一眼大宝。

耿犇犇:“不是他直系师弟就是报的计算机专业。”

这下换楚光明难以置信。

犇犇很是得意地掰开香瓜,问二宝要不要。二宝接过去,问他怎么猜到的。犇犇实话实说:“感觉。因为咱家以前有一个上师范的,亲戚邻居就想报师范。光明经常过来,又跟大宝同校,他学的专业肯定跟咱家或大宝有关。”

楚光明点头:“我原本想当叶姨的学弟,担心滑档,稳妥起见还是选了大宝的学校。虽然航大分数也高,但没京大那么过分。”

“稳点好。”耿犇犇说出这话老气横秋。耿森森不禁轻笑一声。耿犇犇扭头看他笑什么。耿森森见他忙着吃东西,便说:“没什么。”

耿犇犇问:“奶奶呢?”

二宝很奇怪:“不在路边树下?”

耿犇犇摇摇头。

二宝:“那就在公园。小表妹不爱在屋里,外面太热,路边很吵,奶奶想清静就推她去公园。”

“小姑的女儿啊?”耿犇犇问。

二宝点头。耿犇犇起身:“在哪个公园?我去看看。”

耿卉卉拽住他,朝外面看看,没人进来,她才说小姑变了。

去年耿犇犇一到家就感觉出氛围不对。当时耿犇犇问过大宝,他难得回来一次,小姑也不来看看他。

大宝就说不清楚。耿犇犇问他姐,耿卉卉坦白告诉他,小姑结婚那天被她气哭。从那以后,小姑就不爱回来。

耿犇犇:“这么久了气还没消?”

耿卉卉不在意地耸耸肩:“喜宴上我跟小婶坐一起,小姑可能看着我跟小婶说话,认为我小婶跟我一边的。兴许还怀疑小婶撺掇我故意气她。一个家里有两个她讨厌的人,不想回来很正常。”

“那小表妹就扔给奶奶?”耿犇犇皱眉,小姑没嘴吗?心里有怀疑不会问吗。

耿卉卉:“每天傍晚奶奶送过去。奶奶要知道你回来,肯定叫小姑自己带。”

耿犇犇希望奶奶不要那么辛苦,立刻说:“我去找奶奶。”

大宝跟他一起去。

虽然不知道于文桃在哪个公园,但他俩长嘴了。到路边问问街坊四邻,哥俩就去南边公园。于文桃一看她一手带大的孙子像鬼一样,当场落泪。随后她把外孙女送回去,叫耿致勤自己带。她还告诉耿执勤,犇犇走之前不要打扰她。

从耿致勤家回来,于文桃绕去菜市场,买一只鸡,买一条鱼,买一块肉。

六点半,于文桃开始做饭,小鸡炖蘑菇、松鼠桂鱼、红烧肉,又准备几个素菜和一盆鸡蛋羹。满满一桌,八点才做好。耿犇犇都不知道先吃哪个。

于文桃给他夹一个鸡腿,夹几块红烧肉,又夹一块鱼,把他的碗垒的高高的。叶烦看不下去:“让他怎么吃?”

于文桃道:“慢慢吃啊。”

耿犇犇必须慢慢吃,稍微快一点米饭上的肉就会掉。哪怕耿犇犇一而再再而三表示自己吃饱了,于文桃还给他夹,最后毫无意外吃撑了。

耿犇犇想出去擦擦汗都要扶墙。

担心奶奶又叫他喝东西,耿犇犇擦掉吃饭出的汗就出去。到胡同口看到张小弟打西边过来,耿犇犇好奇:“在小明哥家?”

张小弟点头:“下午去了一趟我哥家,我嫂子叫我哥提前关门,晚上去她家吃。”

“都去了?”耿犇犇朝张家方向看一眼,院里黑灯瞎火显然没人。

小弟点头:“我姐帮我嫂子收拾,我姐夫和爹在跟我哥聊房子的事。”

耿犇犇听糊涂了。

张小弟想到叶烦家的房子是叶烦的,不存在分给谁不分谁,叶烦一家没必要特意聊这事,犇犇可能还不知道,他就说听说这里要拆。

耿犇犇啧一声:“你二哥想分房?”

张小弟点头:“姐夫说二哥前几天就找过他,说姐夫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的。”

“那你姐夫怎么说?”

张小弟冷笑一声:“我姐夫外姓人能怎么说?当然没法说!可能远了香近了臭,我爹又觉着该给二哥。我刚才说了,我的房子我做主。二哥的户口迁出去了,无论怎么分都没他。要是我妈的那份敢给二哥,以后她老了叫二哥一个人料理。我爹气得不轻。大哥担心他气晕过去,叫我先回来。”

话音落下,大宝出来。大宝不巧听完后半段:“小弟,别生气。我妈说没那么快。等到拆迁那一天,兴许你爹妈都不在了。”

张小弟今儿刚回来,不清楚具体情况:“不是最近啊?”

大宝摇头:“上面要把咱们这边划为开发区,然后就传出这边要拆。就是拆也是先紧着北边荒地周围。连成片好规划。到咱们这里不定猴年马月。不然我妈也不会叫装修队慢慢来。”

耿犇犇替大宝解释,他婶又买一处房子在大宝学校南边,还在装修,比现在这个房子宽敞亮堂。

张小弟诧异:“八字还没一撇?”

大宝点头:“也没听说街道严查户口。估计不是按人头分。可能按房屋面积大小分房补贴。”

张小弟:“那我二哥着什么急?”

大宝:“早点闹,闹久了,你不得不妥协,届时不就有他一份?”

“做梦!”张小弟冷冷道。

大宝道:“你是成年人,还是户主,你爹没法背着你把你二哥加进去,他跳再高也是白蹦跶。”

张小弟心里的气顺了,向大宝道一声谢,就问犇犇明儿去哪儿玩。

明儿楚光明要给大宝校友的弟弟补习,大宝想到他还惦记那二十块钱,就趁机问犇犇和小弟要不要抓贼。

翌日下午没遇到贼人,又碰到被抢钱的大妈。大妈问二宝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大宝抬手把妹妹拉到身后。

大妈无语又想笑:“大妈不是拐子。”

“那你可以问我。”

大妈正想问,公交车来了。大妈上车。七点太阳落山,现在还没到五点,大宝想再等等。所以公交车开走,几人各守一处,留二宝一人在原地。

这年头公交车少,离下一班车出现还有半小时,二宝站累了就蹲在地上。蹲累了起身,看到有人从对面胡同里出来,看走路像老实人,二宝没法打算“钓鱼”。可是她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家洗澡,假装往左右看看有没有公交车,从兜里掏出几块钱,像是找乘公交的零钱。

二宝心里笑自己,真是急疯了,什么人都想试一试。一阵风刮过,手里的钱不翼而飞,二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喊:“哥哥!”

大宝已经注意到,立刻朝二宝跑来。小流氓慌忙往居民区跑。

张小弟不紧不慢地从胡同里出来,伸手抓住小流氓。

楚光明的学生刚开始学不进去,撑过最难熬的几天,现在会主动问问题。虽然在楚光明看来初一的学生都会,他拿人家的钱,依然耐心讲解。

学生他哥在一旁直摇头,几次想骂弟弟蠢,碍于楚光明在场他都把话咽回去。问着问着,拖了大半个小时。学生他哥发现快拖一节课,叫楚光明回去,他给弟弟讲题。他弟一脸惊吓,慌忙躲回自己屋。

楚光明劝学生他哥有点耐心,又耽误一会,以至于公安过来楚光明才出现。楚光明指着公安压的人惊叫:“就——就是他!”

公安吓一跳,停下,回头,满脸疑惑。

大宝揪住楚光明:“你别急,慢慢说,他抢你的钱?”

楚光明点头:“是他!”

大宝拉着他到公安身边:“您刚才不是疑惑怎么又是我们?因为他抢了我朋友辛辛苦苦赚的钱。最近在这边就是为了蹲这小子”说着话他就来气,“他没爹没妈自己养自己,好不容易赚点钱你还抢。我踹死你个——”

“大宝!”犇犇赶忙抱住他。

公安劝:“小同志,别冲动!”朝小流氓脑袋上一巴掌,“什么人都抢?!”

小流氓张张嘴:“可是他看起来像——”

大宝打断:“我的衣服!”

小流氓震惊,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看错。

大宝:“他从头到脚穿的都是我的。没看到我比他高半头?”

小流氓看到了,可是没想到,犹豫片刻,满脸羞愧:“哥们儿,对不起。我——那钱被我用了。我也没钱还你。你以后,以后有人抢你,就报我的名——”

公安又朝他脑袋上一巴掌:“抢钱不够,还想拉帮结派搞□□?”

耿犇犇想笑:“我们该回家了,您几位也回去吧。”

公安是个老兵,一看耿犇犇的小平头,黢黑的皮肤,就知道他是战友,很是客气地对楚光明表示,再遇到类似的事一定要报警。虽然找回来的机会渺茫,万一碰巧了呢。

楚光明连连点头鞠躬道谢。

公安走后,大宝勾着他的脖子:“心里痛快了?”

楚光明点头。

大宝白了他一眼:“看你那小气样儿。”

楚光明现在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种调侃,以前会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小气:“谢谢大宝。”

“叫哥!”

楚光明踹他。

大宝拔腿往站台跑。

二宝追上去:“哥哥,等等我!”

张小弟啧一声,摇头叹气,十分老成的样子:“犇犇,你婶和你叔把大宝和二宝教的很好。”

犇犇:“我也不错啊。”

张小弟笑骂一句,给他一肘子。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事没完,八月第一个周末,楚光明在叶烦家啃黄瓜,李大妈跑进来:“大宝,二宝,快出来,有人给你俩送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