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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重重松一口气,韩钦赫没回来,却也替她惦记着这批货。

“我听说,姑娘定了许多宋锦?”妇人踌躇开口,“那料子金贵,平日里也容易赔的,更何况这种快打仗的时候,没多少人做新衣裳。”

布庄生意也就刚有起色,她生怕那批货烂在库里。

姜念却不以为然,安抚道:“正是因为人人都这样想,其他布庄里不敢多进新料子,可我敢笃定,这仗不会打太久。”

“到时大大小小庆功宴一办,贵人们要制新衣,便是我们出头的时候。”

说得有模有样的,掌柜娘子信她,却依旧要问:“这仗还没打呢,姑娘怎知不会拖着?”

因为,沈渡也着急。

他急着回去见祖父,怎么也不至于拖个一年半载的。

“你信我就好。”她从袖间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下回见到那位丁公子,问问他租库房存布料要多少钱,多还少补。”

“是。”掌柜娘子双手接过。

姜念原先就该离去了,忽然想到城外的沈老太爷,他正独身一人被安置在那儿。

又绕回来说:“你送两匹料子去宣平侯府,记得跟夫人说,要我兄长去城外探望。”

除了自己,恐怕沈老太爷只认得萧珩了。

“好,我记住了。”

当夜,谢谨闻没回来。

姜念醒来时怀里毛茸茸暖洋洋的,竟是小狸花跳上床头,趁她熟睡钻进她怀里了。

天明时姜念起身,它“呼噜呼噜”响几声,身子蜷起来缩进了被窝里。

比人贪睡多了。

姜念也不打扰它,下床换了衣裳,出去问谢谨闻的动向。

“大人昨日歇在宫里吗?”

“是的姜姑娘,昨日还有人传口信,大人说往后您不必等他,顾自己睡就是了。不过那时……您已经睡下了。”

“哦,”姜念心虚解释,“我昨日跑来跑去的,实在是有些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白刃了然点头。

姜念又状似随意地问:“如今外头,是什么情形啊?”

起先这种事,白刃也是不想跟姑娘家细说的,可一想到,这姑娘担心就会乱跑,只得详尽说给她听。

“昨日夜里的战报,西北军与东南军,相距已不到一百里,想必今日就会短兵相接。”

一百里,行路行得紧些,半日就能走到。

“这么说,眼下可能已打起来了。”

白刃点点头,“姑娘今日就不要出门了,大人坐镇宫中,也不会有危险的。”

姜念倒不担心他,回京了,上阵杀敌估摸着轮不到他。

她更想知道,沈渡如今在什么地方。

在宫里假作里应外合?亦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可无论如何,他只能靠自己,她的手暂且够不着了。

……

东南风闷闷刮着,照说这个时节,正是七月流火、辗转入秋的时候,却又恰逢秋老虎作祟,将士铁甲都浸一层汗。

而在这堆沉闷甲胄中,还有个宽袍大袖的清隽书生,他穿过人群时,几名将领纷纷自觉让道。

任他行至首领马前道:“王爷,东风未至、将士疲惫,这种时候不宜冒进。”

就在昨日,离东南军会师不到一百里的路程,探子才传来消息,说领头之人并非他心腹。

如今他再看沈渡,眼光复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