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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她不是打定主意要让温荣生当场处置温嘉欣吗?怎么变成分开谈话了?

陈宝琴懊悔不已,想回去找人,可想到温荣生最后的问题又停住了脚步。在她犹豫时,温嘉琪已经等不及了,走上来问:“妈咪,怎么样?”

陈宝琴心里叹气,说道:“不知道。”

……

“爹地。”温嘉欣走进书房,满心忐忑地喊道。

虽然她努力装作镇定,但到底年轻,眼里泄出了些许担忧。

温荣生坐在办公桌后,视觉上虽然比温嘉欣矮,但他看温嘉欣的姿态更像是俯视,带着审视的俯视。

他知道自己这些子女关系并不和睦,温嘉琪不用说,以前只有温月的时候总找她茬,等温嘉欣回来掐架对象就换了人。

温嘉欣看着忍耐居多,实际上也不纯粹。

温月基本不主动挑起战争,但她对二房三房的不喜摆在了明面上。

所以他总说家和万事兴,可他心里也清楚,这个家很难和。

但再怎么知道子女不和,他心里也不怎么演绎往坏处去想他们,他以为就算要争继承权,这些孩子的手段也是光明的。

哪怕是徐美凤这面目曝光后,他也不愿意去想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可能。

可看着面前这封信,温荣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这些子女早就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被温荣生看得如芒在背的温嘉欣扯了扯唇,露出生硬的笑容说:“爹地,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荣生终于开口:“对你二妈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说的?”

“爹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根本不知道二妈为什么那么说,更没见过那封所谓的信。”温嘉欣说着,眼眶渐渐红了。

温荣生神色不变,只点了点桌上的信说:“看看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信,温嘉欣迟疑伸手拿起信件,只一眼她便愣住了:“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温嘉欣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看信。

这封信的内容和鲁娟弟弟送给她的意思差不多,但她撕掉的那封信没有藏头,通篇都是徐美凤的哭求。

这封措辞相对强硬一些,且藏头中暗藏威胁。

另外,两封信不仅字迹一模一样,信纸也一模一样,是同一个品牌的同一款。

显然,徐美凤不会写两封一模一样的信给她,所以这两封信必然一真一假。温嘉欣之前以为自己撕掉的那封信是真的,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可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陈宝琴是怎么拿到的信?又为什么要伪造一封信给让人送给她?

温嘉欣心里很快有了答案,那就是陈宝琴是买凶的那个人!

陈宝琴雇了鲁娟帮她杀人,并通过鲁娟让徐美凤写了这样一封信,留下真信伪造假信,是为了除掉她。

如果她没有答应救徐美凤,陈宝琴就能像现在这样拿出信,指控她和徐美凤合谋给温嘉栋下药。

而如果她答应救徐美凤了,前脚掏出钱,后脚只怕就要被指控和徐美凤还有联系,并借题发挥要求她爹地将她从遗嘱中除名。

陈宝琴这一招可真狠啊!

温嘉欣想着,放下信抬起头,红着眼眶说道:“这不可能!我是妈咪的亲生女儿,就算她遇到危险,也不可能写这样的信来威胁我!这封信肯定是假的!”

“那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她为什么不可能写这样的信给你?”温荣生说道,“说不定因为你和她断绝关系后,她连你也一起恨上了。”

温嘉欣反驳道:“如果妈咪恨我,那这封信里写的内容更不可能是真的!”

这话也算有理有据,但温荣生并不在乎,跳跃问道:“你收到徐美凤的求救信吗?”

“没……”

“温嘉欣,我要听实话。”

虽然温荣生语气平静,但从那一字一句间,温嘉欣竟听出了肃杀之气,仿佛她敢说谎,就会被彻底放弃。

温嘉欣没能抗住,肩膀塌下去说:“我是收到过妈咪的求救信,但不是这一封,那封信里根本就没有藏头……”

“那封信呢?”

温嘉欣流着眼泪说:“被我撕了。”

“看完以后就撕了?”

“嗯。”

温荣生闭上眼睛,良久说道:“我明白了,你出去吧。”

“爹地……”

温嘉欣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温荣生并不想听,只抬手挥了挥。

……

和温嘉欣的谈话结束后,过了大概一刻钟,温荣生再次打通一个电话。

这次进来的是温月。

看到她,温荣生脸色缓和了些,主动问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

温荣生噎住,挑明问:“你觉得嘉欣真的参与给嘉栋下药这件事了吗?”

温月没再说冷笑话,点头道:“嗯,我觉得。”

这回答让温荣生感到意外,呢喃道:“我以为你会随便说点什么搪塞我。”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

“不用了。”温荣生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这件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将温嘉欣从遗嘱中除名,再看着她去警署报案,调查徐美凤死亡的真相?”

温月真心实意说道:“这处理办法挺好。”

“阿月,”温荣生睁开眼睛,看着温月无奈道,“我是希望你能帮着出个主意。”

温月冷笑一声说:“您不觉得这话很奇怪吗?这件事跟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帮忙出主意?何况您是首富,什么事没经历过?你都想不到两全的办法,难道我能想到?”

温荣生问:“这件事和你真的没有关系吗?”

和陈宝琴温嘉欣一问就露馅不同,温月心态好得很,再加上人前吃过那么多瓜,表情管理一流,她面不改色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问过宝琴,信是别人寄给嘉栋的,也问过嘉欣,她说收到过一封类似的信,但内容没有藏头。”

温家一共就这么几房人,幕后的策划者不是二房也不是三房,就只剩下温月一个人了。

温荣生没把话说透,但都是聪明人,听话听音谁不会啊。

温月笑了声问:“所以,你信陈宝琴也信温嘉欣,但就是不相信我?”

温荣生再次哑口无言,虽然他相信陈宝琴和温嘉欣是因为她们都算是有人证,而且从她们的细微表情可以看出她们没有撒谎,但他没办法从温月的表情看出端倪。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这是偏听偏信,只是面对温月的指责,他仍有些心虚。

温月笑着耸了耸肩,略过针锋相对的话题问:“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会这样四分五裂吗?”

温荣生表情一肃。

“因为你不考虑现实情况,却总想着家和万事兴。”

像是觉得这句话很好笑,温月笑了一声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同胞兄弟,为了争一栋屋子大打出手的情况都不少见,何况这个家里六个孩子三个妈,我们怎么和平共处?”

“如果你公平,财产均分也就算了,但你不,在你心里,儿子第一,女儿靠后。温嘉栋有能力也就算了,但事实是除了比女人多个零件,他整个人可以说一无是处,这么大个靶子竖在最前面,谁能忍得住不对他出手?”

随着温月的指控,温荣生表情渐渐紧绷。

温月却不在乎,继续说道:“如果你赏罚分明,或许事情也有转机,可你依然不。孩子犯了错,你不给予惩罚,询几句就想让人悔改。孩子吃了亏,你也不给予补偿,还想让他们为了这个家算了,可你也不想想,除了你,还有谁在乎这个家?让他们算了,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温月这话说完,温荣生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却仍保持冷静问:“所以你觉得,我应该严厉处置这件事?”

温月可不担责任,耸肩道:“你也可以轻拿轻放,反正这个家已经分裂到这种程度,再乱一些也没差。”

她觉得没差别,但在温荣生看来,这其中差别大了去了。

这个家,不能再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