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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宝得闻祁北南与姜汤源出了这么个主意, 想他实在是坏主意多。

要说是不纳妾,其实也并不是甚么要人半条命的大事情,天下男子也多的是一夫一妻, 并不稀罕。

就好似以前他们村里头, 除却地主大户和那般庄头儿许不止一房妻,寻常百姓人家也都还是夫妻两人。

纳妾的人家,多还是那般家境富裕的门户。

好似是富商,财产众多, 养得起几房的妻妾,也以此来显耀自己的财富。

而门楣高的士族官宦,有偏房妾室不仅寻常, 若谁家的大人未曾有偏房妾室, 反倒是稀罕了。

外头说甚的都能有, 言门户小, 养不起偏房妾室;也言这家官娘子官夫郎善妒跋扈, 容不得人;

倒也有那般说句好听的, 夸人夫妻恩爱情深。

其实真不纳妾也没什麽, 少不得一块肉去, 外头的议论也无关紧要,言官又不可能捏着不纳妾去参人一本。

追根究底, 说着没有三两房妻妾不体面,子嗣不昌茂这样话的, 要么是那些爱管闲的亲戚;要么就是男子好色风流,却又还要个合情合理的由头。

萧元宝道:“你可别教赵三哥哥晓得你出了这样的主意。”

祁北南笑道:“我可不怕他晓得, 姜家不说门楣多高, 可毕竟也几代人做官,是上百年经营的官户, 门楣可比昔前的杨家还要高。”

“实心眼的说,光宗若与姜家结亲,是高娶。不舍弃些什麽,当真是天下掉馅饼儿,偏偏砸你怀里头不成。”

“再者也没有按着头教他答应,他若不肯,不应便是了。姜家是忠厚之家,不会因此为难。”

祁北南道:“做人可不能既要又要。再者,我以身作则,光宗也没话来说我。”

萧元宝听此,眸子微动,嘴角扬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祁北南点头:“我说的。”

“此前不早已经同你许了诺了,不会做毁。”

冬里,萧元宝忙着铺子的事情。

人招揽齐全了,还需在铺子开业前,将招揽的灶人和跑堂做训练。

灶人自需得先熟识一番铺子里的菜式,一样样做来尝吃;

味道是其一,还有一则是需得严格按照方子上的调料来,否则怕是入了相克的食材进去,届时食疗不成,反倒是害人得病,那便得不偿失了。

跑堂的也得要晓得甚么菜式对甚么症,好与客人做介绍。

分门别类,一种种熟识记背下来,也得需要时间。

教这些招揽来的人练习罢了,萧元宝跟桂姐儿才一同前去考核。

“若我说是气虚,想提补气血,合当是吃些甚么好?”

“夫郎若是气虚气弱,要想提补气血,可点要一盅党参桂圆气血汤,是以滋补的老乌鸡炖的汤,最是补气血。”

萧元宝摇摇头:“我不爱吃这乌鸡。”

“夫郎不爱乌鸡也不要紧,咱铺里养气血的食补菜食最是繁多,除却党参桂圆气血汤,还置得有鸽子汤,鸡蛋红枣红糖汤……”

那伙计说着卡住接不下去,记不得还有些甚么菜式了,眼睛一转,递了食谱上来:“夫郎不信瞧瞧,这食谱上样数可多,您只管捡选着报。”

萧元宝见此,笑了一笑:“虽是记得不详尽,倒是胜在头脑活络。”

“过了,下一个。”

查验了一番,这些个伙计脑子都灵活,倒应对自如。

这跑堂确实也不需要将东西死记硬背,活泛应对才是最好的。

萧元宝与桂姐儿都还挺满意。

“夫郎,娘子,客人这般点菜,倒是难不倒咱,谁家食肆酒楼也如此。只咱店里头做得是食疗,若客人进门来,也不知自个儿要吃用甚,只说自己头昏,脑热,腰酸,要咱荐菜与他吃如何是好。”

一个小伙计道:“咱到底只是个跑堂做活儿的,不晓得医理,如何敢断症荐菜。没对症尚且还是小事,若是教人吃坏了身子怎了得。”

萧元宝和白巧桂闻此,颇觉有理。

她们此前还不曾想到这一茬上,到底是这些做过跑堂的伙计有经验。

萧元宝赏了那小伙计半吊钱,与他们说道,这事待着商议后再行告之他们的应对法子。

“这是一桩要紧事,虽我觉着会前来食补的,当晓得自个儿身子哪里不适,但不乏会有这样不确晓自己身子究竟是因何不适的客。”

回去时,白巧桂与萧元宝道:“能断症的终归还得是专门的人才好。”

萧元宝道:“如此这般,那就只能是医师。”

白巧桂点头:“不是医师不懂医理,即便是通晓,不是大夫旁人也不会信服。”

萧元宝默了默:“原我们还想着初一十五才坐堂,如今瞧来,还得要有大夫时时在店里才成。”

“你一月间去几回还成,总是不好日日都在那处的,得外头寻人才行。只大夫都在医馆,怕是难寻着愿意在食肆中的。”

白巧桂道:“人我来寻便是,我学医,总是比你好寻人些。”

萧元宝应声:“也好。”

铺子这头的事情还未曾处理完全,倒是先来了姜汤团选婿的消息。

萧元宝一直在静等着后续的消息,却又不好去信催问,这朝可算是等来了些回复。

且家里头还不是从姜汤源那处知晓的结果,而是先收到了赵光宗的一封来信。

赵光宗的信足足写了三页纸,字迹一改往时的工整,颇有些颤扭,足可见得信是在情绪激动时所书。

阿南,见信如唔。

今有喜事一桩,无人同享心中喜悦,书信一封告知同乐。

姜兄,姜汤源之父,老姜大人欲将爱子许配,吾喜不自胜……

信洋洋洒洒写得长,信里赵光宗说自己何种高攀幸运一系也就罢了,只是寻常人喜得这般婚事的正常反应。

最为难得的是赵光宗说他早便心许姜汤团了。

当初会试进京,他在赶考路上见到了姜汤团。

那年春,李花盛雪,姜汤团在阁楼上观月,受风吹到身上的那块手巾,切实吹到了他的心里。

无波古井,忽起涟漪,久不得平静。

那份悸动,于昔年从不曾有过,来得迟,但却来得那样美好。

以至于教只为学业辗转难眠过的他,也饱尝了一回因为一个人而夜不能寐。

一颗心交付出去再是容易不过,可要教两心相许,却也是世间的难事。

一路上得知姜家家境以后,赵光宗从倾心的欢喜,落入了羞愧之中。

他自知姜家与赵家天上地下,两人不堪匹配。心思也便不敢与人表露出丝毫,只怕是徒增人的烦恼。

会试落榜后,他更觉两人此生再是无缘。

后举子考官,其实他又起了些私心,后头顺利进入金陵。

再次在姜家的席上见着姜汤团时,他已然是欢喜不已。

更让他不曾想到的是,宴后,姜大人几回招见,于他的家世上有所打听。

他心头隐隐觉察出了姜大人的意思,得知此,他欢喜的整宿睡不着。

这是他此前全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于姜家更是客气,于公务更是勤谨。

但在此间,他也得知了姜大人看中的不知他一个人,还有一位姜家的门生。

打听得来,是为才学不错的读书人,他心中只怕好不易重新得来的缘分再次失去。

倒是不想,姜大人这时私底问了他,若是将汤团许配,将来不准许再行纳妾,不可私养外室,如此这般,可还愿意这桩婚事。

若能娶得姜汤团,他如何还会想要什麽妾室。

赵光宗当即便立誓,又签字据,甚是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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