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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再说估计用处也不大。

韩序刚才还忍着,一会儿就疼得闷哼出声,只能在阵痛的短暂间隙,匆匆忙忙地喘口气。

白落苏纳闷:“他怎么这么快阵痛间隔就这么短了?我姐那时候,早晨开始疼,一直疼,疼到足足拖到半夜才终于生出来。”

听得人毛骨悚然。

韩序只疼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被折磨成这样,拖一整天,简直不能想象。

韩序躺不住,在床上来回翻腾着,冷汗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流,头发全黏在额头上,脸色白得吓人。

楚酒转身要走,“我去问问有没有谁生过小孩,叫个人来看看。”

韩序在阵痛间隙,一把攥住楚酒的手,他从喉咙深处低声说:“不用……快生出来了,我知道……我自己来,你们帮我接生。”

楚酒:啊?

他盖着被子,仍然能看出,他的肚子还是平的,没有任何异样。

白落苏问:“你要开始用力了吗?我姐说过,要两脚分开,双手抓住东西,每次趁着阵痛来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往下用力……”

韩序点了一下头,一只手攥着床栏杆,另一只手还握着楚酒的手。

他在下意识地用力,像握着救命稻草一样,楚酒觉得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赶紧把他的手送到床栏杆上,让他去跟金属栏杆较劲。

韩序转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攥着楚酒的手用力,“……不好意思……你疼了?”

他声音虚弱,竟然还记得道歉。

楚酒答:“没事,我不疼,你疼。”

又一阵阵痛袭来。

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就像上个游戏茧躺在传送带上一样,一个人在痛苦中翻腾挣扎。

这人怎么就这么倒霉。

楚酒心中有点不忍,伸手握住他攥着床栏杆的手。

他的手很凉,她的手却是温热的,韩序抬眼看了看她,不过很快就被新一波的阵痛控制了,弓起身。

白落苏倒是精神百倍,在旁边喊:“韩序,一,二,三!使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楚酒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做惨绝人寰。

疼痛长久,又一波波地没完没了,韩序上次被腰斩切块时,看着都没这么凄惨。

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额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上,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可怕阵痛中咬紧牙关用力。

就在楚酒觉得,韩序要这样被活活疼死的时候,随着韩序的又一次用力,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婴儿啼哭。

生了。

韩序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脱力一样倒回床上。

他的胸膛起伏着,终于能平缓地呼吸了,腿也放下去了。

医院的被子很薄,被子下,除了他的两条腿的形状,明显是平平的,没有任何东西。

白落苏忍不住,稍微掀开一点被子看了看。

韩序根本连衣裤都没脱,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被子下面也没有什么婴儿。

可是几个人明明都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那声音很小,很微弱,只哭了一声就没了。

“孩子呢?“白落苏问。

“本来就不会有孩子。”楚酒说。

韩序就算在游戏茧的幻象里,也没有孕肚,那么没有孩子生出来,也很正常。这倒好,没有婴儿,连脐带都不用动手剪。

“如果没有婴儿,”白落苏激灵灵地抖了一下,“那刚才是谁在哭?”

病房里忽然有点阴凉。

楚酒心想:说他怀的是个鬼胎,还真的是个鬼胎。

头顶的扬声器响了:

“患者请注意,自由活动时间结束,现在是送药时间,请及时返回病房等待。”

滴滴滴的警报声又一次响起来了。

警报声中,白落苏火速冲回他的307病房,钟瑶和薛怀仰也回来了,钟瑶一进门,就一脸抱歉地对楚酒说:“楚酒,不好意思,我的那些同事……”

“没关系,”楚酒问她,“你知道丁奕去哪了吗?”

自从回来后,就没看见那个缺了一条腿像失心疯一样的丁奕,现在拉警报了,他还没回病房。

薛怀仰回答:“你们不在的时候,他被两个护士带走了,大概是有检查。”

每个人各自回到病床上坐好。

几乎警报声一停,一个共享脸护士就推门进来了。

她照例推着她的小推车,给丁奕的床头发了药,又给钟瑶重新挂上吊瓶,绕了一圈,停在韩序床前。

她呆了呆,“你生了?”

韩序躺在床上,虚弱地“嗯”了一声。

护士吓了一跳,火速开门出去,没多久,言不秋就推门进来了,脚步匆匆,来到韩序床前。

言不秋皱皱眉,“你已经生了?刚才?是你自己生的?”

他弯腰认真地看看韩序,也没动手做什么检查,就直接说:“状况不错。”

他直起腰,“好好休息。你是顺产,再过四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像这就完了。

韩序枕着枕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悠悠开口:“言医生,我生下来的孩子去哪了?”

言不秋如在梦中,仿佛没听懂,冷冷答:“孩子?什么孩子?”

气氛诡异,病房里所有人都没吭声。

楚酒默默吐槽:言医生,你不觉得“生了”这两个字后面,还应该有个宾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