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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里面的尸体全是真的,不是幻象。

楚酒给自己默默鼓劲:上个游戏茧里,已经在看上去切得乱七八糟的死人堆里滚过一回,这回好多了,起码应该是整整齐齐的,应该也没多可怕吧。

她轻轻拉开那扇门。

门只开了一点,一股冷气就呼地从门里冲了出来,楚酒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随即明白了。这里本来是度假村,当然没有能存放尸体的冰柜,为了尸体不那么快腐败,只能把房间里的空调尽可能地开到最低。

楚酒溜了进去。

里面是个挺大的房间,没有人,只在角落开了一盏小灯,昏昏暗暗的,地上是粗糙的水泥地,白墙简单粉刷过,也漆着半人高的绿漆。

房间里摆着一排排的军绿色单人简易行军床,排得整整齐齐,因为地方局促,床与床之间挨得很近,

大多数床上都躺着尸体,好在全部从头到脚,蒙着薄薄的白床单。

楚酒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捏着,提到喉咙下面一点的地方,怎么都放不下去。

楚酒:系统,你要是现在敢突然吓唬人,你就死定了。

这里除了一排排尸体,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家具和杂物,楚酒在整个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哪里有纸张类的东西。

楚酒干脆趴下,把头贴在地上,看了一遍地面。

地面打扫得很干净,除了一条条行军床的床腿,能一眼望到头。

现在唯一没找过的,就是那些放尸体的床上,白床单下面。

系统不做人。

楚酒在心中叹了口气。

最好按顺序一个一个地来,才知道哪张床找过,哪张床没找过。

楚酒走到靠近门口的第一张床前。

床上的尸体盖着白布,床头用一小条扎东西用的白色塑料绑带挂着一张小标签,上面用潦草的笔迹手写着姓名、性别、死亡年龄和死因。

这是个五十二岁的男人,死因是“违反医院规章制度”。

楚酒伸手掀开床单。

男人躺在那里,身上穿着病号服,一目了然,床上和身上都没放着纸张。

暂时可以不用搜身,时间有限,先泛泛地找一遍再说,因为言不秋说过,他随手往哪里一放就忘了拿,应该不会“随手”塞进尸体的衣服里。

楚酒伸手试了试,男人没有呼吸和脉搏,皮肤冰凉,已经死透了。

楚酒把他用白床单重新盖好,转身去掀隔壁第二张床尸体上的床单。

她的手才一拉开床单,就是“轰”的一声响。

是背景音乐。楚酒在心中诅咒了系统十万遍,用余光也能看见它在闲得没事瞎轰隆什么。

刚刚的第一张床上,那个盖着白布的男人坐起来了。

他的眼睛睁开了,脸色青白,木呆呆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

死人不会动,真的尸体肯定还躺在床上,诈尸什么的,当然是系统制造的幻象。

他半天不动,楚酒挥了一下手。

她的手穿过了诈尸的男人的身体。

这个坐起来的尸体确实是个幻象,还是个不能互动的幻象,像个影子。

不管它闹什么妖,统统都是假的,楚酒在心中默念,见这影子没有攻击的意思,就不再理他,扫视一遍第二张床。

第二张床上躺着的是个阿姨,死因是“手术愈后不良”。

是这家黑医院胡乱做手术的受害者,她也没有偷藏言不秋的排期表。

楚酒帮她把白床单重新盖好时,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晃。

楚酒回过头,看见第一张床上,诈尸的男人的幻影呼地重新倒下去了。

就像有只无形的手一样,他身上的白床单自动重新盖好,恢复成刚刚直挺挺躺尸的样子。

从诈尸到床单自动恢复原状,都是幻象而已,人家其实根本没动过。

楚酒绕过第二张床,继续掀开第三张床的床单。

又是“轰”的一声响。

楚酒这回有心理准备,没怎么被吓到,回过头,看见阿姨也直挺挺地坐起来了。

楚酒明白规律了。

只要掀开下一张床的床单,上一张床上的尸体就会呼地坐起来诈尸。

系统这是在玩多米诺骨牌呢?

再下一个,果然也是。

被它一声又一声地“轰”习惯了,也就不太觉得了,楚酒一张床接一张床地找过去,从门口一路找到最里面靠墙的床位,看完整个第一排,都没有发现手术排期表。

她绕过停尸床,去掀开了下一排靠墙的床位的床单。

这回坐起来的,并不是第一排尾巴那位,而是旁边一位还没被楚酒掀过床单的。

楚酒:咦?

楚酒的强迫症发作,走回门口,试着掀开第二排靠门的第一位的床单。

终于“轰”的一声,遥遥的,第一排靠里的最后一位,终于应声坐了起来。

原来这多米诺骨牌式诈尸的路线,不是弓字型,而是之字形,第一排的尾巴,要回过来接第二排的头。

楚酒找到规律,满意了,继续她掀床单的枯燥工作。

除了空床没法诈尸,其他床位都稳稳地诈了个遍,楚酒又找完一排,见识了各式各样的尸体,还是没有排期表。

她回到门口,来到第三排。

掀床单的动作已经熟极而流,楚酒伸出手。

这一回,触感却大不一样。

楚酒的手穿过了床上白布蒙着的尸体。

从手到半截胳膊都消失在尸体的白布里,楚酒直接摸到了床。

这具尸体与众不同,是虚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