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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口,刺史府。

王恭收到会稽王转来堂弟王廞的信,信中王廞历数自己的罪状,请求朝庭支持,派其子王泰讨伐自己。

气得将信撕成粉碎,王恭破口大骂:“竖子,兄弟操戈,徒让他人发笑。”

司马道子将王廞的信转交自己,让自己妥为处理,分明是想打自己的脸。

四月檄文传至京都,朝庭诛杀王国宝和王绪,王恭自觉功德威望大显天下,绝不容王廞父子破坏。

沉吟良久,王恭下令道:“请辅国将军、刘司马前来议事。”

京口起兵,刘牢之兼任彭城内史,加拜辅国将军。

功夫不大,沉重地脚步声响起,一名紫赤面色的壮汉走入堂中,对着端坐的王恭施礼道:“见过王刺史。”

王恭微微颔首,吩咐道:“王廞不肯罢兵,派其子王泰自义兴出兵,前来攻打京口。道坚(刘牢之字)你领五千兵马,替吾南下平灭王廞。”

刘牢之眼中闪过愠色,王刺史视自己如同部曲武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礼数全无。

不过自己这次起复全靠王恭,刘牢之沉声拱手道:“下官遵命。”

等刘牢之离开,王恭猛然想起巡江营来,自己起兵除逆,巡江营居然声称得到朝庭旨意,封锁大江不准北府军水师西进。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王恭冷笑一声。这个杨安玄因为自己不准他多招募人手,转而向会稽王摇尾乞怜。

当初自己听他说“位卑未敢忘忧国”以为此子才智过人、忠君爱国,还为其父杨佺期起复向殷仲堪建言,如今看来是被这小子愚弄了。

好一个巧言令色之徒,将来说不定又是一个祸国的“王国宝”,王恭心情越发郁闷。

巡江营设在依水镇,如同喉中扎了根刺,索性借王泰之事将其除去。

半日后,杨安玄接到刺史府公文,命其率巡江营所部乘船南下曲阿,作为先哨探明消息,配合辅国将军刘牢之大军,防止王泰叛军沿水路北上。

虽然杨安玄属五兵部所辖,但王恭身为前将军,都督兖、青、冀、幽、并、徐及扬州诸军事,逢战自可调动兵马。

军令如山,杨安玄不敢怠慢,召集屯长以上的将官议事。

听闻要打仗,刘衷、孟龙符是喜笑颜开,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有仗打便有军功。

周由听完杨安玄陈述王刺史的命令,骇然道:“杨将军,王泰叛兵有数万人,王刺史要巡江营五百人充装先锋吗?”

这岂不是前去送死,几个字强忍着没有从口中说出。

杨安玄心如明镜,上月王恭起兵反叛,自己封锁水路与他作对,事后王恭不好明面上对付自己,王泰起兵北上给了他借刀杀人的机会。

周由一说,众人全都明白过来,以五百人去阻挡数万叛军,还不够叛军塞牙缝。

杨安玄命人取来地图张挂起来,问道:“从依水镇可有水路通往曲阿?”

余宜熟知水系,挤到图边道:“下官听说有商船从长江走镇江前往曲阿的水路,只是不知艨冲和走舸能否通过。”

俞飞在一旁道:“仆记得黄富说过曾通过水路到过曲阿,还从曲阿乘船一路入太湖。”

杨安玄命人叫来黄富。黄富看着地图,用手指划拉着道:“仆是六年前随船从镇江南下,当时所乘的货船不大,吃水浅,眼下正是涨水季节,走舸应该能通行,艨冲就难说了。”

营中有四艘走舸,要留下一艘巡江。每艘能载人六十,加上楫手顶多不过八十人,也便是说五百人只能出动半数左右。

刘衷道:“船太少,将军要向刺史府再要些船来。”

杨安玄摇摇头,王恭有意借刀杀人,怎么可能给船与巡江营。

周由迟疑地道:“杨将军,你与朱参军交情好,能不能通过他从左卫军中借几条船来。”

杨安玄见众人神情沉重,笑道:“诸君莫忧。王刺史命巡江营作为先哨打探消息,并未让我等与敌对阵厮杀。”

刘衷拿过公文细看,道:“公文中写有‘防止王泰叛军沿水路北上’,万一水上遇敌,三艘走舸如何抵御?”

杨安玄朗声笑道:“先不说王泰叛军是否有水师,就算真遇上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将谍报送与刘将军便是。”

钱磊挺胸道:“营中弟兄经过这段时日操练,在江河上操舟的水平大涨,前往曲阿的江河狭窄,不用担心叛军的水军包围。”

钱磊的话让众人信心大增,刘衷道:“如此一来,三艘走舸足矣。”

杨安玄传令道:“从营中挑选善射、善水的兵丁二百四十人,五条小船随行装运粮草辎重,明日卯时出发前往曲阿。”

…………

曲阿城南三十里,八千叛军驻扎在香草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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