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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那家海边酒吧时, 先来的人早已经喝开了。

魏晋丰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蹩脚魔术,正在变给沈棠因看。

他技术不精,花儿没变成, 道具倒是跑出来一桌子,惹得旁人直笑。

棠因也说:“得了吧你,一会儿扑克掉酒里了,快收起来。”

她喝了不少,放下杯子时, 鼻尖沾上了啤酒沫。

魏晋丰看着她,紧张地吞咽了下喉咙。

他壮了壮胆,抽出纸巾给她轻轻拭去,“你看你笑了。”

棠因红着脸低头, “那也是被你傻笑的。”

刚进门,幼圆就看见这郎情妾意的一幕。

她抱着一双手臂,对胡峰说:“快看你哥们儿哪,他还搞起纯爱来了。”

雷谦明把幼圆的肩揽过去, “不懂了吧,咱魏公子其实特纯情。”

“可不嘛?打高中起就没断过女友,”庄新华哼了一声, “就他妈比纯真啤酒还纯。”

一行人找了空位坐下。

这个位置很好,隔着落地玻璃窗望出去, 就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且惠坐下时,冲沈棠因点了下头,微微一笑。

一点小事,真没必要弄得跟乌眼鸡似的。

但杨雨濛就没那么好了, 当即扭过身子。

她大声问雷谦明,“你们刚才怎么不一起来?”

他接过服务生端上来的鸡尾酒, “说了会儿话。”

见庄新华瞪着她,杨雨濛也没敢再问了,用吸管搅着果汁。

雷谦明啜了一口酒,开始回复一长排的微信。

他拿着手机给庄新华看,“怎么样,就这朵中文系的高岭之花,给我摘下来了。”

庄新华端着酒瞥一眼,从上到下全是“哥哥我喜欢你”、“哥哥我好想你”。

他笑哼了声,“碰上你这号人物,她算老实了。”

杨雨濛也凑过来看,“就这还高岭之花呢?多卑微啊。”

“你不懂,甭管什么花,”雷谦明得意洋洋的,“拿钱一砸,都得低头。”

她仔细数了数,“怎么9月12号和18号,还有26号都没找你?”

对面的且惠靠在一把原木风单椅上,伸手拨了拨冰块。

她一听就笑了,“那还能因为什么呀?没轮到他的排班呗。”

杨雨濛觉得有意思,但看说话的人是钟且惠,想笑又极力忍住了。

雷谦明立马收起手机,“你的意思,她还同时钓着别人呢?”

幼圆欸的一声,奇怪道:“许你带小模特来度假,不许人家广撒网了还?”

胡峰笑着摇摇头,“我发现这且惠吧,一张嘴真是......”

众人等他说完,但且惠的手机这时响了。

她一看来电号码,当即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失陪。”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魏晋丰拱了下庄新华的肩,“谁啊?还要出去接。”

庄新华心知肚明,“不知道,你问她去。”

但棠因看见了,她的备注只有一个“沈”字。

大家都望向冯幼圆,她摆摆手,“都喝酒吧,成吗?咱过问不了。”

杨雨濛的心凉了一大截。

作为钟且惠的闺蜜,冯幼圆这已经是暗戳戳地明牌了。

否则还能有谁是过问不了的呢?

且惠是小跑到海滩边的。

她把手机贴到耳边,呼吸不稳地喂了声。

此时沈宗良正坐在车上,车厢内十分安静,连海浪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不会落下她剧烈的喘息声。

他清醇的嗓音传来,“小惠,做什么了喘成这样?”

且惠知道他没往好处想。

她气道:“里面太吵了,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我是跑出来接的呀,还怀疑我。”

小姑娘有一把婉转缠绵的嗓子,怨怼也像在调情。

听得沈宗良喉咙口微微发痒。

他拧松了领带,“那是我不对,应该提前十分钟报备,下次注意好吗?”

“不好,你得跟我道个歉才行。”且惠得寸进尺。

沈宗良往后靠着,手边静静燃着一支烟,搭在车窗边。

下一秒,他平静地吐出一句,“好,对不起。”

和他一起坐后排的唐纳言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两个一起长大,认识了将近三十年。

这是第一次,他听见沈宗良的口里说出类似的歉辞。

别看他冷漠不近人情,仿佛什么都看不上眼,但也有不顺心的时候。

读高中时,沈宗良因为数学竞赛的事,心情正不爽。

偏偏篮球队的男生来挑衅他,问他是不是再不敢上球场了。

年级小的时候没轻重,他拿起手边的保温杯就砸了过去。

那男生破了皮,额头上鲜血成股地往下流,进了医务室。

虽然没被叫家长,但男生家里也不是等闲之辈,不好随便打发。

校长还是打电话到沈忠常办公室,小心汇报了这件事。

当晚沈忠常就教训了他一顿,要沈宗良第二天去给人道歉。

但沈宗良挺着腰杆,“打都打了,道歉是不可能的,要不您揍死我吧。”

气得老爷子拼命地捶桌子,说怎么生了这么个犟种!

唐纳言低头笑了下。

现在看来,沈家老爷子的雷霆之怒,还不及小姑娘撒痴有用。

他再一看沈宗良的表情,连一丁点不情愿都没有,反而含着笑。

不用说,身边这位独了这么些年,如今是老房子烧着火了。

沈宗良倒没注意唐纳言这边。

他问且惠,“吃过晚饭了吗?还在外面?”

且惠说:“吃了很多,和你小侄女她们坐会儿就回去。”

“好,不要在生地方逗留太久,早点回酒店。”

他刚要挂,又听见那边轻轻问:“沈宗良,你的车坐过几个人?”

沈宗良一下没懂,“什么?”

且惠重复一遍,“我问,小叔叔的车专程送过几个女孩子?”

他这才和唐纳言对了一眼,“哪个时间段?没有范围可不好说啊。”

哼!老滑头。

且惠撂了一句,“再见,我要进去了。”

也不再管他,就把电话给摁了,慢慢走回去。

沈宗良笑着挂了电话。

知道唐纳言要问,他先伸出根手指点点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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