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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看过几次,她还是觉得他十分俊朗。

这叫盛瑶也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张媒婆说起厉峥时,那无所谓又好似安抚的模样:“他虽是相貌平平,但为人温柔体贴稳重踏实,过日子可不能光看人模样的。”

相貌平平这个词难道是这么用的吗?

他分明俊得不像话,连此时面无血色略显憔悴的样子,也只在俊容上增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破碎感,但并不显狼狈。

这样的厉峥好似融化了平日里不时板起脸来的严肃气质。

变得柔顺,温和,叫人忍不住想多看看他这样的模样。

盛瑶连连看去,又连连移开目光。

反复几次,因着羞赧和心虚,眼睫有些颤动。

直至又一次的抬眼。

厉峥像是故意而为之,精准无误地同时朝盛瑶看来,将盛瑶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你在看什么?”

盛瑶一惊,手抖得险些将还剩半碗的清粥打翻。

厉峥抬手轻而易举帮她稳住了托盘,又问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盛瑶敛目,心下倒是没多少悔改之意,只等厉峥移开视线后,她再继续偷看。

厉峥抿了抿唇,警惕地又多看了盛瑶一眼,这才重新垂头,继续喝起了粥。

盛瑶趁着厉峥喝粥的间隙又偷看了他两次后,才轻声开口道:“厉峥,虽然你几次三番都敷衍我这个要求,但你这次当真吓坏我了,你这次外出,我不知你去了何处,去做什么,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

厉峥忽的抬头,微迷起眼来:“等等,你不知我什么时候回来?”

盛瑶也是一愣,余下的话散去,迷茫地点了点头:“你又没说,我怎会知晓,昨夜你若不出声,我还以为有贼人入了屋。”

天知道,厉峥昨日在预料之外的负伤而归后,还短暂后悔过离开时莫名其妙给盛瑶留下的字条。

他以为她知晓他昨日会归,怕是要一直等着他。

所以,厉峥忍着伤痛,甚是鬼鬼祟祟从围墙翻进来,偷偷摸摸入了屋,怕自己受伤之事暴露。

但最后他伤重无奈,自己无法处理后背伤势,这才不得已出声把盛瑶唤进了屋。

结果她说她不知道?

厉峥下意识侧头往书案的方向看去一眼。

只见窗边吹来的微风将桌面上放置的纸张一角吹起,又很快平稳地落了下去。

纸张放置的位置和他离开时一样,就连压纸的砚台都未曾移动过分毫。

厉峥难以理解地回头看向盛瑶:“我留给你的字条你没看吗?”

那么显眼,明晃晃地摆在正中,若是盛瑶入屋打扫,不可能看不见的。

除非,她偷懒这几日压根就没打扫他的屋子。

厉峥想起自己临走前,魔怔似的忽然改变主意折返回屋,写下这张字条时的画面,不由脸色一黑。

盛瑶也怔然往书案的方向看去一眼:“那是留给我的?”

厉峥:“……”

那不然呢,留在宅中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可是,我不识字啊。”

厉峥神色一僵,怔然看着盛瑶缓缓转回头来和他对上目光。

盛瑶坦然地望进厉峥眼眸中,再次解释道:“我在村里未曾念过书,也不识多少字,那张字条我就认识一个字。”

这是厉峥完全未曾想过的可能性。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甚不知如何作想当时特意折返回去写下字条的自己。

盛瑶见他怔愣,很认真地告诉他:“我就认识‘日’。”

厉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笑道:“我写的是,三日后归。”

盛瑶张了张嘴,很是惊讶,但眸中藏不住喜色:“原来是这样,原来你告诉我了。”

其实厉峥也不知自己当时为何会脑子一热折返回去留下字条。

或许是盛瑶提出想知晓他行踪时的模样,太过单纯简单,好似不认为这不合理,只是想知晓他何时归。

又或许是他明明不该在意,脑海中却不自觉想起他走后,不知他去向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在院中,垂着头搅着手指的委屈模样。

但没曾想,竟是这么个结果。

盛瑶小声地嘀咕一声:“你亲口告诉我又不会怎样,还偏偏要留字条……”

厉峥好气又好笑,难不成他妥协告知了她,还做错了不成。

他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但却没再多说什么,接着将碗中剩余的清粥喝了个干净。

厉峥吃过饭后,盛瑶便端着碗盘离开了屋中。

待到盛瑶收拾好再回屋来查看厉峥情况时,他已是又躺下睡了去。

厉峥的状况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盛瑶心下不免还是担心。

她踌躇着是否还是要进城找一名大夫来看看,可又不放心自己离去后厉峥独自一人在宅中。

以及承钊,作为厉峥雇佣的下人,怎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见人影,真是一点也不懂规矩。

盛瑶正想着,忽的听见宅门外传来动静,好似有人过来了。

她连忙抬头看去,还以为是不尽责的承钊终是回来了。

可下一瞬,虚掩的宅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探入门中的,是一张陌生但美艳的脸庞。

女子视线大胆地在院中扫过,直至和盛瑶看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愣了一下,而后径直推开宅门,迈步而入:“请问,厉公子可是住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