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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圆滑这个词会让韦嘉易联想到生活,天真应该对应奢侈,年龄越长越稀有。韦嘉易以为自己早已不具备这种情绪,待在赵竞的怀抱像掉进一张网,放松地展开心中每一寸纹理,被精密搜索,意外捕获到余下无几的天真,也仿佛触摸到了任性的权利。

趴在赵竞身上汲取很多很多的热量之后,韦嘉易才起来,给赵竞拆了一套新的浴巾,把他带去浴室。

赵竞洗完,说要亲自把秘书准备的衣服挂进韦嘉易的衣柜。

韦嘉易觉得挂个衣服应该不需要帮忙,便没管他,刚要去浴室,听到赵竞大呼小叫:“韦嘉易!”

走进衣帽间一看,发现是自己衣服太多,已经把衣柜塞满。赵竞提着衣架,无从下手,震惊地看着韦嘉易:“第一次知道这么小的柜子能塞那么多衣服。”

“很多是别人送的。”韦嘉易辩解,而后伸手,帮赵竞把架子上的衣服捋到一边。

“谁?”赵竞立刻问。空间给他清出来,他动都不动,杵在韦嘉易的衣帽间,警觉地低头,像一个和橱窗不配适的大型衣物模特。

“朋友,客户,同事,”韦嘉易拿他没办法,解释,“你看,很多都没有穿过。”

赵竞才接受,转回脸,把自己那几套塞了进去,又评价:“没一件厚的。”

韦嘉易不爱穿厚衣服,而且身体其实很好,几年没感冒了,就装作没听懂,无辜地朝他笑笑,自己去洗澡了。

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发现赵竞把灯开得很亮,坐在他的床里,正在欣赏被他拿进房间,摆在床头的那一个相框。

见他进去,赵竞嘴角就微微浮起富含深意的笑容:“韦嘉易,你很喜欢我的礼物啊。客厅里放一份,卧室放一份。”

“对啊,这都被你发现了,”韦嘉易走过去,没有否认,跟他开玩笑,“超珍惜,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抱着睡的。”俯下身,跟他一起看。

闭起的眼睛糊掉的睫毛,看多了好像真的有一种说不清的艺术感。韦嘉易觉得自己的审美也算是被爱情清空了。

赵竞是唯一会相信这种谎言的人,仿佛被骗得找不着北,“嗯”了声,还说:“以后印新的送你。”韦嘉易说谢谢,笑了笑,从他手里把相框抽走,又想要跟他抱在一起,忽然听到他说:“你为什么不爱拍照?”

韦嘉易愣了一下,看着他,想问他怎么知道。

赵竞读懂他的表情,解释:“我发现你基本没有照片。”好像也读懂韦嘉易刚才拿掉相框的动作,抬手握住韦嘉易的手肘,轻拉着让韦嘉易跨坐到他腿上。

灯光很亮,面对面近在咫尺,没有阻隔,很亲密,韦嘉易看到赵竞的眼睛,直白坦荡,找不到一点会在每一个其他人眼中看到的不明确和秘密。

搂着他的腰的手也不包含过多情欲的色彩,虽然不是一点没有。

似乎两个月前,韦嘉易在新闻里看到赵竞公司的消息,会想起来的还是那张冷漠的让他把照片删掉的脸。心有余悸,只想远离。现在却变得贪婪,暗自希望赵竞的眼神能为他停留得更久一点。

他告诉赵竞:“平时给人拍多了,被拍感觉不自在。”而且不怎么好看,没什么好拍的。这句韦嘉易没说出来,他常常照着镜子觉得自己太瘦,眼睛太长,瞳仁大得像鬼。但他本来就不易胖,还每天忙得没空吃饭,很难维持外表。

但是赵竞抓着他的手腕说:“那我以后抓拍你,你没发现就不会不自在,我看你比你拍的明星那些好看多了。”

韦嘉易拍照这么多年,为了出效果,得一直夸或者哄客户或者模特,从早夸到晚,没什么肉麻话说不出口。赵竞护短和自信起来,韦嘉易才知道什么是自愧不如。

时间不早,聊了一会儿天,他们就关灯躺下,没再多做别的。韦嘉易起初睡不着,等赵竞安静之后,幼稚地牵住赵竞的手,摇晃一下,确认他睡得很熟,看着窗帘缝隙外的少许夜空和黑色的湖面发呆。

这一间酒店公寓是去年年底,韦嘉易在百忙之中精心选购。朋友来给他暖过房,吃了几次火锅,过年之前物业来送过红色的静电贴,元旦零点时他独自站在阳台,也看到过湖对面放新年的烟花。都是他和这间公寓的回忆,但是没有哪个比得上今天紧紧地贴在赵竞身边,从赵竞身上取暖,更让韦嘉易感到这里是家。他就把手指插在赵竞的指缝之间,幸福地装作他们永远是这个家的两个主人。

早晨韦嘉易醒来,赵竞已经不在身边。隐约闻到一阵香味,走出去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人的早餐,餐盘刀叉都不是韦嘉易家的。

“你可真能睡,”赵竞站在冰箱前拿水,回头看见他,神采奕奕道,“厨师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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