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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窈手指紧张蜷缩,又松开,平静道:“跟你闹别扭?我们有什么?关系?”

江归一咬了下后槽牙,蹭蹭她的脸,好脾气地?说:“那,以?后别再对其他人笑得那么?好看,否则我很难抑制把你藏起来的念头。”

陈窈不想搭理,江归一不知为何头靠她肩膀,轻轻的,安静的。两人影子斜映在车窗,倒有几分情投意合。

令人不齿,打搅这幅画面的是她的心。

这一刻,心心念念想的是报复、利用?,甚至无?法控制的杀意。

尽管稍纵即逝,她还是病态地?做了让他痛苦的假设。

陈窈默默望向窗外,两株珙桐相邻,枝干因自然生长而相互交错,如同大多数人的相遇也并?非由自主?选择。

她烦躁局促,正想推开江归一,清楚看到一颗泪珠挂在他浓长睫毛。周遭寂静,连窗外的霓虹都?失去颜色,只有他的呼吸鲜活。

“幺幺。我很想你,一直很想你。尤其这样闻到你在夜色里的味道,我身心的所有欲望都?泛滥了。”

“这两年每天都?重复上演,它让我快乐又痛苦。像特别焦灼的人,面前有数百万杯热水,没有一杯清凉可饮。我不知道怎样选择才是正确解渴方法,所以?尝试了几杯试图让它平息,可结局总是南辕北辙。”

“我变得清醒又恍惚,自我反省,自我厌恶,却无?法放弃渴望,这对我来说无?非是苟且偷生,简直和地?狱一样。”

“幺幺,你推翻了我前半部分人生,然后将我亲手推向地?狱。”他脸庞渡了层模糊的清辉,嗓音苦涩而怨恨,“所以?我真的怪你,痛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才解气。”

这些字眼变成了手,慢慢揉抚陈窈的心脏,揉出的酸涩让能言善辩的舌根麻痹,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那你为何这样。”

江归一双臂收紧,紧得肘弯布料发?皱,“因为这样抱着,就算你用?刀再插进我胸口,我还是想爱你。”

车陡然晃了下,他的唇擦过耳朵,若有似无?的吻,亲密、淡薄的痒。陈窈没推开她,回?味他那番陈白,沉默良久,干巴巴地?说:“你这是犯贱。”

江归一抬头,下巴颏搁在她肩窝,发?丝稍稍散乱,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嗯,我也觉得自己犯贱。”

陈窈:“......”

前面的话为真,但现在绝对是演戏。

死乌龟王八蛋。

那些亮晶晶的小珠子快从他深邃的眼里掉落,她下意识说:“不准哭。”

“那亲我一下。”

“......滚。”

江归一忧郁可怜地?说:“幺幺,不知怎么?了,我胸口的旧伤好疼,心也好疼,疼得想哭了。”

陈窈:“......”

前座的司机:“......”

“快点啊。我要哭了。”他焦急催促。

她铁面无?私,“你爱哭不哭。”

于是身着高档西?装的男人,眼皮鼻尖慢慢绯红,窗外灯光一晃,那张脸漂亮得惊人,眼泪像细碎奢华的软水晶,一闪一闪,一颗一颗啪嗒啪嗒掉进她肩窝。

陈窈板着脸,扭头望窗外。

过了五分钟,江家车队追上,江归一还在哭,江颂竹的车并?肩而行?,还在哭,车上了二?环,还在哭。

并?非无?声,啜泣声在耳畔萦绕不绝。

她头都?哭大了,无?语低骂:“王八蛋,你装什么??要不要脸?”

他不说话,两米高的体格占据后座车厢大部分空间,然而却牢牢抱住她小声啜泣,势必泡烂她耳根子。

她无?法忍受,低头往他湿润的鼻尖啄了下,“别烦人了。”

他摸鼻尖,哽咽道:“......再亲一下,嘴巴。”

陈窈气血上涌,反手扼住他规整领带,“江归一,你别逼我,再做这幅哭啼啼的蠢样试试?”

哭声戛然而止,江归一安静地?靠向她的肩,垂脸觑着指骨泪渍,漫不经心摩挲两下,嘴角慢慢扬起微妙弧度。

男儿有泪不轻弹,笑话,但凡能达到目的,必然不择手段。

软硬兼施,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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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到达凉川规格最高的宴会厅,江归一掌权江家、改名gallop以?来首次出席公开场合,且携带的女伴非交际圈内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红毯尽头旋转门堆积的宾客纷纷驻足回?头张望,很快引发?不小骚乱。

陈窈恍然大悟,江归一把她从暗处推到众目睽睽之?下的目的,从今天开始,她的脸与名不再籍籍无?名,日后逃脱不止要躲江归一,还有其他人。

她身体逐渐僵硬,他将她的手扣在臂弯,“要抱吗。”

陈窈气没地?撒,表情又冷又臭,“江二?爷,好手段,但您这身份何必费尽心机。”

江归一带薄茧的掌心将她的手包裹住,不让她逃离分毫,“无?奈之?举。”

他扫过宾客,再度看向她的衣香鬓影,“不如我忍下挖人眼珠子的冲动来得困难。”

她不再说话,寻思为何不见江颂竹。

江归一锢着她越过艳羡人影,花团锦簇,进入纸醉金迷的厅内。几名商业大亨与高官包围,举杯问盏,明里暗里打探江家雄厚财富的下一步流向,或是否有意向投资开发?凉川的建设项目。

江归一与刚刚在车里判若两人,斡旋之?间尽显商人精明缜密,滴水不漏,甚至三言两语从那些老狐狸口中套出更具价值的信息。但他这地?位确实有资本倨傲,毕竟十五个系的现金流庞大,随便一掷,足以?填饱巴结之?人的胃口。

名利场的人嘴脸光怪陆离,一圈应酬下来,陈窈背靠显赫大山,得到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堪比江归一。最多的问题,那便是询问他们的感情状况。江归一只道两字“快了”。

以?至陈窈更焦躁,绞尽脑汁琢磨怎么?从中摆脱,酒宴开场前十分钟,他们由礼仪小姐引领入席至第一排。南楚顾邢仇三家已经占据了三个位置,四方王座的聚集,吸引所有人目光。

如今四方关系不算融洽,仇舒悦之?事?让仇江两家彻底结下梁子,另外两家在两年间被江归一压着玩。

如此?一来四家掌权人客套寒暄几句,开始新一轮勾心斗角。

陈窈这才见识江归一那张嘴有多犀

利毒辣,强势1V3,且他掌握的信息可谓恐怖。连人家二?奶宠物的名字都?一清二?楚。之?后江颂竹的落座便将这波唇枪舌战推至巅峰。

江家两兄弟虽然呈水火之?势,但面对外敌齐心协力。

陈窈惊讶于江颂竹的表现,江归一捏她的手,低声:“看到了,他不是好东西?。”

说完又还了一嘴,“仇先生的新欢大名鼎鼎,听说上家今天也在场,想必你们之?间可深入交流番心得。”

暗戳戳点人家二?奶是风月场的名妓,陈窈寻思这江归一这王八蛋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几人脸色青红变幻之?际,严云朝和何商岐姗姗来迟。两人分别身穿低调正装,以?及版正军装,落坐与他们无?间距空位的座椅。

大概身份敏感,江归一表现如点头之?交。陈窈看了眼严云朝,果?真如她所想,单从面相就见城府之?深。

“阿朝。”何商岐以?茶杯做掩,“她怎么?看你。”

严云朝淡淡地?说:“大概我丰神俊朗。”

接近油滑的挑拨离间,不明真相的江颂竹、何商岐同时扭头。而江归一不言不语看向陈窈,握她手的力道加重,暗含警告,腔调意味深长,“他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