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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五哥或许愿意回家养老,然而九姐姐不会不管这个一起长大的哥哥,必然是要出手的。只怕这是踢开自己把五哥迎回来。

他对五哥的本事是知道的,没自己帮衬着,他压根办不成事儿。眼下的事儿真的多,五哥必然是干不完,到时候……

旁边的弘昼扭捏地说:“这还真需要您交接提点,继任五叔的人是侄儿。”

然后对着十二阿哥眨巴眨巴眼睛,那表情就是:正是在下!

他话说得清楚,他接的是五叔的差事,不是十二叔的,不能把火儿撒在他身上。

十二一口气上不来,这种“苦恨年年压金线却为他人作嫁衣”的憋屈差点让他吐血。

他费尽心力最后便宜了这个小胖子,十二没上去给他一巴掌已经很能忍了。

弘昼嘿嘿笑几声,往后退了几步,他现在屁股肿着,担心等会儿跑得慢了被十二叔揍。

弘昼问:“侄儿知道宗人府的差事,分别是掌皇族属籍,修辑玉牒,奠昭穆,序爵禄,丽派别,申教诫,议赏罚,承陵庙祀事。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差事?还请叔叔不吝赐教。”

表面看宗人府干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经过老五阿哥几十年一如既往的吃席,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闲衙门,实际上不是,宗人府最为人不知的是它有奉旨放贷的权力,收入很可观。

无论是康熙还是雍正,都极力避免宗室向国库伸手,当初康熙向国库借了一笔银子给雅尔江阿的阿玛雅布,让他拿出去放贷,无论如何第四年把本金还给国库。所得的利钱用来养育宗室女,很多宗室人家不愿意养女儿,康熙就令宗人府把这事承担起来。

雅布拿着这钱立即借给了晋商,第三年连本带息送到京城,本钱还给了国库,利息就放在宗人府。后来老五阿哥当了宗令,他压根不会操作,或者说放贷容易收贷难,心不狠收不回贷款,在他主持宗人府钱粮往来的时候没放过贷,后来十二阿哥出来当差,主持放贷的是十二阿哥。

直到雍正元年要重新厘清宗人府,宗人府放贷的事儿才正规化,后来在弘晖的建议下,宗人府在京城开设钱庄总部,但是经营范围在山西和江南、广州三地。放贷也正规化了,特别是海棠安置棚民的时候,宗人府掌握的钱庄里的钱也借给了海棠,这也是唯一个从头到尾参与了安置棚民的钱庄银号。别的钱庄再大的规模、再庞大的资金都是参与一次,每次最多参与三四个省。

宗人府的钱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钱庄在这件事上赚得盆满钵满,因为其有着特殊性,几乎都不出现了人前,知道的人也不多。连带着宗室年底过年的年货都丰厚了一倍。

除了放贷,宗人府还有用宗法控制宗族的权力。别看铁帽子王府平时嚣张,但是在宗令面前脾气可好了。对于大部分宗室来说,宗令是妥妥地除皇上外最不能得罪的人。

在世人的意识里,觉罗家的爷就是爷,其余都是奴才,既然控制了爷们,也控制了大部分奴才,这才是宗令这位置的紧要之处,历任宗令都是皇帝的心腹或者儿子。

老五阿哥就不说了,雅布是康熙皇帝的心腹,岳乐是顺治皇帝的心腹。而如今雍正皇帝提拔儿子大家都理解。

十二阿哥失魂落魄又强撑着把差事草草地交接后离开了。宗人府接下来就是大洗牌,整日摸鱼的扎拉丰阿也被通知明日去当差。

他问:“小六爷去了?”

来给他传信的小吏忧愁地说:“是啊,也不知道这位爷好不好伺候,以前五王爷很和蔼。”挺怀念胖乎乎的五爷,唉!

扎拉丰阿说:“别担心,只要用心当差这些爷就不难侍奉。”

“您说得也是,”他们那是大人物,犯不上和小人物计较。

第二天扎拉丰阿去了宗人府,看到老五阿哥的大儿子弘昇贝勒和弘昼在说话。

看到了扎拉丰阿,两人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此时人都没来齐,也没往大堂去,几个人就在屋里说话。

弘昇跟扎拉丰阿说:“四伯说前两年侄儿跟着姑妈大哥学了些本事,让侄儿接手宗人府的钱粮差事,辅助弘昼弟弟。”

扎拉丰阿恍然大悟,这是接替十二阿哥位置的人。他颇有些感慨,这老的去了小的来了,说造化吧,又是人为造成的,让人想笑。

扎拉丰阿点头:“挺好的挺好的。”

此时雍正在处理西南诸省送来的消息,他重点浏览关于流官的消息。

弘历被叫来晾了半天了,进来后就得到一句:“你等会”,这一等都是一上午。

英儿端着茶进来,把热茶放好,把凉茶收了。

雍正把折子放下,一边揉着眼框一边说:“又到中午了,中午不吃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回家吧。让外面收拾车,朕要去你十三舅舅家一趟,在他家吃。”

英儿问:“折子您带上吗?”

雍正立即点头:“带上带上,好孩子还是你细心记性好,舅舅都忘了,要不然算白跑一趟。”

英儿就笑着说:“您事儿多,这是小事儿自然不记得。您坐会儿,我去让人备车。”

英儿端着茶出去,弘历笑着说:“皇阿玛?”

“你还在啊?明儿再来吧,朕下午去你十三叔家看看他,再和他商量些事儿。”

“这……”儿子都等一上午啊!

雍正已经喝了茶水,把折子放好让人给英儿送去,又吆喝把两条狗带上,匆忙且高兴地准备和十三阿哥一起吃午饭。

弘历再看不出来皇阿玛对他罚站才是白长了一颗聪明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