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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都不记得有这事儿,这孙子没病没灾完全是身边人照顾得好,让自己照顾,这会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安康吃完也洗了手,高高兴兴地进来,侍女也把安康的加餐送来了。海棠一小碗小米粥一口喝下,跟大家说:“我刷了牙就睡觉,我要养好自己,免得脑子跟不上。”

扎拉丰阿就进去照顾她,莹莹带着吃饱喝足的安康去洗脸刷牙,刚出门,就遇到太监端着托盘送拜帖。

莹莹就说:“里面已经休息了,这东西明天再送吧,都是谁送来的?”

太监回答:“公主,这都是分拣过的,是自己人送来的,那些外人和不相干的人送来的帖子都没有接。”

自己人就是门人、海棠曾经的旗下人口、王府包衣出身的官员,还有曾经做过海棠侍卫、属官的旧日下属。作为一个权王,自然是门生故吏遍天下,光是山东一地,这些密密麻麻的拜帖就能看出海棠的势力庞大。

莹莹就说:“糊涂,你出去跟这些人说,如今圣驾在济南,主子是皇上,他们想请安的心我额娘是知道的,但是也不能乱了君臣之礼,坏了主次。”

这太监弯腰,迟疑了一下退下了。

莹莹带着安康走了,他又端着托盘来了。莹莹是小主子不假,世子爷也能做王府的半个主,然而王府做主的是海棠,这些人也明白说了算。刚才的话不是海棠亲口说的,太监不会照做。

海棠疲惫却睡不着,扎拉丰阿看她睁着眼睛不睡觉就和她说话,刚开始还给海棠揉腰,揉了一会儿卧倒抱着海棠说话。

海棠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两人正耳鬓厮磨,外面走廊下的灯光映出人影。太监隔着门说:“主子,外面官员送了帖子来,奴才给您送哪儿去?”

海棠说:“先放临时书房里,你出去跟他们说,这几日圣驾在,让他们全力以赴,不可出什么意外,更不怠慢了各处,帖子我收了,有机会在山东见面,没机会等他们进京吧。”

太监答应了一声,端着帖子走了。

屋子里扎拉丰阿抱着海棠说:“今儿有不少人来送礼,明里暗里人来人往,听下面说,运货的火车上有一节车厢,装了各种各样的盒子,外面有车站贴的各种颜色的签子,发往京城。”

海棠懂他的意思,就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这种礼咱们是不收的,靠收礼能收出一份家业来吗?以前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对这些人的评价都是没出息,这不就是没出息吗?不想着怎么给自己找事儿做,就靠收礼过日子?”

“别生气,这些人都比不上您,也比不上咱闺女,我现在瞧着连孙女都比不上了。这事儿也不是奴才看着眼红,而是怕有人把手插入山东,对莹莹有影响。”

“肯定有影响,人生在世,天天都会与人赌斗。赌赢了就好说,赌输了就是吃亏。莹莹既然出来做事,就要不惧风霜不畏赌斗。她现在也是个大孩子了,你就不要管那么多,放手让她去干,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丢盔弃甲。回到王府,咱们养着她。”

“怎么教孩子一向是您说了算,奴才也不在这事上插嘴,只是奴才觉得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也该成家,您在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生咱们儿子了。”

这还真是个事儿。

海棠说:“不管是盈盈还是安康,我都是不管的,他们要是想成亲咱们就给她们找个好夫婿,若是不想成亲,就跟她们讲明白将来孤独终老是个什么滋味儿。路该怎么走,事儿该怎么做?她们心里面有谱,都长这么大了也该为自己接下来的兴衰荣辱爱恨情仇负责。”

“话是这么说……”

海棠就给他戴了高帽子:“当时我之所以愿意成亲,倒并不是畏惧于老爷子的权威,也不是因为当年祖母和额娘一再要求。我若是不成亲孤独终老,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是从四哥或者六哥的孩子里面选一个乖巧伶俐的过继给我,于老爷子而言,这个办法反而是最妥当的,毕竟是他的亲孙子。

我之所以答应成亲那是因为你呀。

你是个好人,不会图谋我的王府,不会暗地里教唆孩子和我反目,还长得好看,对着你,饭都能多吃一碗。你从里到外都是好人,这么人美心善,我看了哪里不动心,后来才有了咱们之间的夫妻缘分。

他们闺女还没碰见这个好人罢了,那是她没福气。若是真的让她嫁人,我实在想象不了她将来的日子怎么过,人家无论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错的,都是难受的,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哪怕她一辈子不嫁人,在咱们跟前你和我会因为他不嫁人对她冷眼相向吗?会对她指桑骂槐吗?会把她赶出家门吗?”

“那是咱们的亲闺女,怎么可能呢,她吃得少了奴才都怕她不舒服病了,怎么会赶她走呢。”

“她去了别人家里,人家可不管她吃得多吃得少,吃得是不是顺口,凉了热了,咸了淡了,都不会有人问一声。所以顺其自然吧,她觉得好的人,她欢欢喜喜地嫁过去了,你我都祝福。她不嫁人你我养着。”

扎拉丰阿不是个为面子活着的人,赘婿名声不好,就是民间的百姓也不会主动去当赘婿,皇家的赘婿更不好做,他能坚持下来不在乎人家议论,就是个抗压很强的人。

他抱着海棠说:“奴才还是觉得有个伴儿才好,你看这种时候,奴才能照顾您啊。”

海棠笑了两声。

“天下哪里有四角俱全的事儿,汗阿玛连没了三个皇后呢。睡吧,孩子的事儿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