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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辰将冯仑谢旭两人让进内厅, 落座之后,大家许久不见自是寒暄一番。

冯仑笑道:“万万没料到,景辰你竟是这般经商奇才,我才一到京城, 京城四处皆是你的传说。”

宋景辰莞尔, 作苦恼状:“冯兄快别取笑我, 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我热闹呢。弟真是如履薄冰, 如临深渊,唯恐一招不甚,便成满城笑谈。

好在如今你们来了, 冯兄白手起家撑起诺大一份家业定有过人之处,往后还要请冯兄多指教。”

冯仑忙道:“我自愧不及你之一二, 如何敢谈指教二字,但凡你有所需,我必当全力而为。

宋景辰笑了笑俩人又聊起其他。

谢旭在一旁觑着自家表哥言语举止,总觉表哥在景辰面前拘束了许多, 浑不似在南州时那般不介意身份, 自在随意。

他不知道的是经历一番变故之后, 冯仑才深切明白一个道理,人若要是想混仕途, 有贵人相助是何等之重要。

父亲惹上那等事,在他看来天都要塌了, 但在景辰父亲那里, 不过是略施手段便将他从泥潭深陷中捞了出来。

如今景辰父亲又亲笔写了书信,推荐他来京城宴安先生门下读书, 南州书院再好又如何能与京师中顶流的书院相比较,何况还是拜在陈宴安的名下。

景辰在南州之时与他们打闹随意, 那是因为人家的目的便是与他们打成一片,打消他们这帮人的戒心。

如今人家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父兄皆权臣,景辰自己又深得圣心,你凭什么敢与人家平起平坐随随便便?

冯仑估摸着时间,与景辰聊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主动起身告辞。

一来他不知宋景辰是否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不敢耽误人家太多时间,二来待得时间晚了人家留饭,你是吃还是不吃?

不吃有负人家盛情,吃吧又显得你脸大,毕竟双方不是什么真正的至交,在南州相处的时间亦不过是短短半年。

宋景辰也不强行挽留,笑着将人送出大门口,又安排一家仆这几日帮顾冯仑兄弟,毕竟俩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做什么都不方便,身边有个熟悉京城事务之人要方便许多。

冯仑忙再三道谢,心中感叹景辰虽是娇养的贵公子,却真真将世态人情揣摩的透彻,处处不失礼数,却也处处不失身份。

以前应对杨睿只要投其所好就行了,如今要取得景辰的信任与好感,他却脑中一片茫然,完全无从下手的感觉。

正常来言,似景辰这般年纪的少年最禁不住便是别人的吹捧夸奖,方才他一番试探,人家却淡定得很,脸上完全瞧不出一丝得意之色。

这一点,冯仑还真是把景辰捧得太高,再能耐宋景辰也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呢,又没经历过什么大挫折,他哪来那么的多波澜不惊。

不过是他比别人更会装。

他心里得意着呢,只不过这得意没必要给无关人等看到。

谁要瞅见他给他爹娘写那信,准保颠覆认知。他若真有这般谦虚,秀娘的口头禅便不会是“你咋不上天呢?”

出来宋府,谢旭有些担心:“表哥,杨睿一家子来了京城,听景辰刚才说杨睿他爹还升了什么吏部尚书,那吏部尚书不是管着所有大小官员的任免么?

表哥,你说他们不会报复咱们吧?”

冯仑目光中掠过一丝复杂,道:“他们自然会报复我们。”

“啊???”谢旭大惊失色,道:“表哥,那咱们来洛京城岂不是蚊子寻蜘蛛自投罗网吗?”

冯仑哼笑了一声,道:“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米,根本不是杨家人所在意,宋大人既然敢让咱们来京城,自然不会让咱们有事。”

“哦——”谢旭拍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忽地又道:“可是表哥,将来考科举你早晚还是会落到他手上呀。

他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想要为难表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冯仑瞥他:“那不然呢?你要我现在去同杨家人跪地求饶?”

谢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加思索道:“那肯定行不通。”

冯仑:“是啊,肯定行不通,所以我们没得选,只能紧紧抱住宋家这棵大树,至于将来……将来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历朝历代新皇登基都是要经历一番人事更替的。

谢旭深表赞同,道:“表哥说的极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与其担心将来生死未卜,不如及时行乐,将来死了也不吃亏。”

谢旭两只眼贼亮,嘻嘻笑道:“表哥,咱们去京城大相国寺逛逛呗,我听说那里有一条小食街各色风味不输大酒楼的味道,什么王婆婆包子铺十八褶的包子、李老才家的五香熏鹅、曹家的鸽脯兔头、还有那什么各色粉羹甜酪,咱们全都尝他一个遍,绝不绕过任何一家!”

“你也不怕撑着。”

“撑不着,今儿吃不完,咱们明儿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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