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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明面上向皇帝效忠,暗地里向忠亲王递上投名状,如此,即可避眼前之祸事,又为以后铺好了去路。

“宣——”随着鸿胪寺官员一声唱喊,众臣鱼贯入殿。

在踏入宫门的一刹那,施志雄犹豫了一下,那种莫名的危机感又来了,施志雄是相信直觉之人,正是凭着这过人的直觉让他屡屡免于受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几乎在一瞬间施志雄就做出了决定,猛地转身抱着肚子往外跑,边跑边朝旁边鸿胪寺官员道:“本官吃坏了肚子,回头儿再向陛下请罪。”

他以拉肚子为借口,便是皇帝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拉屎放屁。

事情突然有变,赵鸿煊却并不慌张,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宫变之后,他与赵敬渊、宋景茂等人早有了经验,预判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施志雄插翅难逃。

而此时的施国公依然没有任何危机感,他的女儿是当今的皇后,外孙更是将来的太子,且是他一步步辅佐赵鸿煊上位,他就不信赵鸿煊才刚登基就敢卸磨杀驴。

这会儿他觉得女儿是皇后了,倒是忘记他自己将陪伴多年的女人弃之如敝履,将养在身边二十多年的儿子说赶出去就赶出去,自己无情无义却理直气壮要求别人来遵守道德。

赵鸿煊凭什么就得比他更高尚呢?

朝堂上都是一些不痛不痒,无关大局的奏报,赵鸿煊表面上听得昏昏欲睡,实则在拖延时间。

直到一内侍低眉顺眼走近赵鸿煊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什么,赵鸿煊的身子慢慢坐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冷冽。

他目光扫向了前排站立的大理寺卿吴正。

吴正收到皇帝暗示,大步出列,朝上拱手道:“陛下,关于宋景辰狩猎场落马之事,臣有新发现。”

他这话一出口,殿内一阵微不可闻的抽气声。

施国公亦是皱起眉头。

赵鸿煊故意装傻,问吴正:“哦,此话怎讲?此事难道不是意外么?”

“回禀陛下,此事并非意外,乃是有人蓄意谋害!”

“你说什么?!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狩猎会上行此恶举,若是那日朕一时兴起参与了狩猎,是不是连朕的安危也无法保证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赵鸿煊猛一拍御案,拂袖而起,显然是龙颜大怒!

吴正:“回陛下的话,臣查到那捕兽坑周围,包括捕兽坑内都喷洒了大量的马尿,臣特意使人牵了发情期的公马过来,这些马匹无一不表现出狂躁,足可证明这些马尿必是发情母马尿液。

另御医在宋景辰所骑乘马匹内查出促使兽类发情之药物残留。

臣又查到宋景辰的马匹在狩猎之前曾饮用过一兵士拎过来的水,而那名兵士如今已被杀人灭口。”

说到此处,吴正目光直直射向施国公方向,他一字一顿道:“最重要,臣查到这所有的一切都与施国公有关。”

“你简直信口雌黄!”施国公怒不可遏,指着吴正破口大骂。

吴正却不慌不忙扔出平地惊雷,“不止如此,臣还查到施国公通敌叛国,他与西凉二皇子内外勾结,公报私仇合谋加害宋景辰!

陛下,众所周知,宋景辰文治武功皆为当世奇才,施国公冒如此之风险一心除掉宋景辰,臣不相信仅仅是因为景辰曾顶撞过他。

陛下——施国公其心可诛呀!”

“你放屁!简直是岂有此理,老夫堂堂国公,一心辅助陛下登基上位,岂容你如此污蔑泼脏水!”

“施国公如此居功自傲,这是要恃功矜宠吗?” 宋景茂站出来,朝着上面一拱手,冷声道:“陛下登基乃是奉先皇遗诏,天命所归,更是万民所向,怎么到了施国公你的嘴里就成了陛下能有今日全是你施国公的功劳了?”

宋景茂一带头,瞬间他提前联合好的同盟各各站出来指责施国公,不光指责,更是各种弹劾!

都是官场老油条,又才经历了新旧交替,殿里站着的有哪个是傻的,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帝与宋景茂、吴正等人早有预谋,这是唱双簧呢。

眼见施国公大势已去,中立派与骑墙派亦纷纷站出来指向施国公,包括保施派中头脑灵活之人见势不好,忙紧掉头。

一时间,施国公在朝堂上被众人的唾沫星子包围了,所谓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

宋景茂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觉兴奋,只觉胆寒,倘若那日宋家遭了难,是否也会是今日情形?

官场无朋友,皇宫无父子,诚不欺我。

杨志不发一言,即便多年官场生涯,亦忍不住心生怯意,可反过来若要放弃高官田园归隐他愿意吗?

他不愿意,他宁可死在残酷的血雨腥风里,亦不想失去拥有权柄的快乐。

而高高坐在龙椅上看戏的赵鸿煊只觉心中无比畅然痛快,这种快感让他整个人都满面红光。

半个时辰之前,宋景辰手执弓箭,瞄准了正往外逃窜的施志雄,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将手中利器对准了人。

他的手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