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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阮三小姐也说了,迟早会将铺子的经营权要回来,这段时间,只要静心忍耐便好。

高掌柜笑道:“世子夫人可有何贵干么?”

想起阮三小姐的嘱托,新主家一来,必定会先看账册,到那时,他就藏起,或是借口落在家中,总之不让世子夫人如愿——至于她会不会因此着恼,阮三小姐说了,大不了将他先调去其他两间铺子,风头过了再回来,用不着害怕。

因此高掌柜才斗胆询问,实则也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阮林春一眼不眨望着柜台里那些颜色各异的胭脂,温和说道:“真的没事,我又不懂生意,你们喜欢怎么办,便怎么办就是了。”

高掌柜额头冷汗直冒,比起发火,反倒是这般暗藏机锋的言语更叫他害怕。

这是谦虚吗?不,是威胁,那种达官贵人特有的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

看来阮三小姐说错了,这位世子夫人哪是只病猫,分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猛虎。

高掌柜再也耐不住了,把原先东家的嘱托一股脑抛在身后,满头大汗地跑进屋中拿出一本账册来,谦恭地递上前道:“夫人,请您过目。”

阮林春:……

她今天真的只是出来散散心,没有别的意思,怎的这些人偏要逼她工作呢?

可来都来了,阮林春只好装模作样地进入状态,让人搬了个椅子放到柜台前,翻开一页开始细细地查阅。

高掌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账册并非造假,但有几处数目是故意模糊了的——他有一家老小要养,光靠那么点工钱怎么够,少不得揩点油水。以往阮三小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不痛不痒的训斥两句,可若让世子夫人发觉……

高掌柜简直不敢想,随手抹了把汗,本就胖壮的身子更显吃力了。

还好阮林春不曾瞧出些什么,径自将那页翻了过去。

高掌柜刚松口气,就看到一个俊眼修眉的姑娘快步过来,惊喜地道:“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完了完了,帮手来了,高掌柜认得,这位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想不到世子夫人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明明发现错漏也装作不知,只等人来将他扭送进巡捕衙门呢!

高掌柜飞快地从阮林春手中夺过那本账簿,紫涨着脸道:“这上头沾了些污迹,小的给您换本新的。”

这回再送来的,当然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账册。

阮林春:……要不要这么老实?她本来也没打算拆穿。

再看许怡人则是一脸崇拜,“阮姐姐,原来这高记胭脂铺也是你家的产业呀!”

虽然是阮林絮一手创办,但既然都姓阮,说成一家也不算错。阮林春便笑着点头,“你怎么出来了?”

许怡人哼哼唧唧道:“还不是我爹,眼瞅着别家嫁女的嫁女,娶妻的娶妻,恨不得把我也快些赶出门,我才不想如他们的意!”

自从阮林絮伤仲永之后,许怡人在京中的诗才倒是越来越闻名,在家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无怪乎吏部侍郎将其视为奇货可居,如今虽是庶出,倒混得和嫡出的小姐一般了。

她的婚事当然也不能小觑。

阮林春笑着,“嫁人也没什么不好,令尊未必是恶意。”

许怡人噘着嘴,“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程世子人才出挑,待你又好,打着灯笼也难求这等亲事,可你也不能保证个个都和你一般吧?”

又托腮叹息,“众里寻他千百度,我呀,这辈子怕是等不来那个人了。”

话音未落,就发现她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那男人的脸还腾地红了。

阮志胤一紧张就容易结巴,忙扭头朝阮林春道:“妹妹,我听说你今天要到铺子里来,便想着过来帮帮你,不为别的。”

阮林春看他这副害羞得张皇失措模样,便知他一定把那句话听去了,而且心生误会——敢情他以为许怡人钟情于他么?

太尴尬了。阮林春只好请他先进去,让高掌柜为他倒了杯茶,再看对面的许怡人,却发现这女孩子神情专注,喃喃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又难掩兴奋地对阮林春道:“看不出来,你哥哥胆子这么小。”

明明那日婚宴还踊跃地出来和程世子比武,怎的此刻却这样怯生?那样威武的外表,再兼具这样的反差,许怡人已然两靥生晕。

阮林春:……

果然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原来许怡人喜欢这一款的?早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