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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闲,得闲。”青柳鸡啄米似的点头,她哪还敢再耽搁,更顾不上细问,接过进宝怀中的物事便一溜烟跑进去。

招财从草丛里钻出来,望着他埋怨道:“你干嘛要帮她?”

这青柳丫头向来眼高于顶,仗着一副风流身段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无非林主子性情好不跟这蹄子计较罢了,若让她得着接近陛下的机会,这院里可还能安生?

进宝轻轻笑道:“谁说我是在帮她?等着瞧吧,好戏就要来了。”

青柳是一定要除的,嫉妒乃女子大忌,他要保全林主子的名声,更要避免外头说林主子不能容人,那么这件事,便只能交由皇帝来做——皇帝那样爱惜林主子,自然看不上一个青柳,何况两者本就是云泥之别。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净室里就传来皇帝的怒吼,“滚出去!”

接着一个满身狼狈的俏丽丫头慌慌张张跑出来。

进宝笑道:“瞧瞧,被我说中了吧。”

招财无比佩服的看着他,眼神满是崇敬,“哥哥,你真厉害。”

进宝含笑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继而便施施然进去收拾残局。

林若秋趴在榻上,刚被红柳用热毛巾擦拭完全身上下,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见皇帝大步进来,面露愠色。

林若秋匆忙用一幅绸缎将身躯裹好,这才嗔道:“陛下进来也不打声招呼,臣妾被您给吓着了。”

照往常,楚镇定会好言抚慰她一番,此刻却只是冷着脸道:“朕也被吓着了。”

这话仿佛有些深意,林若秋使了个眼色,红柳知趣的退下,顺手还掩上门——想必两人定是有体己话要说的。

林若秋这才一手按着胸前,一只手缓缓向男人肩膀上滑去,柔声问道:“陛下究竟为何事着恼?可否告诉臣妾。”

楚镇刚洗濯过后的头发还滴着水,湿发略显凌乱的披着,倒使得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多出几分柔和,林若秋看着看着都忍不住想亲上去——当然此刻不是揩油的时候。

她反复询问了几遍,楚镇才目光沉沉的将有人偷看他洗澡之事道出,且道:“朕知你素性柔和,可下人们这般居心叵测,为何你也瞧不出来?胆敢觊觎朕,还背叛旧主,这样的人你也留着?”

“觊觎?”林若秋微怔,“谁会觊觎陛下?”

楚镇恼火的瞪她一眼。

林若秋这才醒悟过来,是她一孕傻三年,忘了那是她跟皇帝两人的秘密。不过相处的久了,林若秋潜意识里还以为这秘密人人都知道呢,自然想不到还有胆大包天的丫头想爬楚镇的床——在她们眼里,楚镇当然是个正常人,哪晓得陛下是最厌恶这些的。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惹出的麻烦呀。难怪楚镇这样恼火,万一被人晓得他隐疾何在,他这皇帝倒该如何见人。

林若秋问清肇事者是那个名叫青柳的丫头,只轻轻哦了声,却见怪不怪。她当然知道青柳在侍女中生得最美,可想不到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勾搭皇帝,这丫头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若秋便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朕本想命人拉去暴室杖毙,但念在你刚生下公主,不宜多造杀孽,遂命人拉去宫外发卖算了,永不许再踏进京城。”楚镇的声音仍带着恼意,咬牙切齿的。

这样处置也算得稳妥,省得林若秋还要自己动手,反正说起来也是青柳以下犯上触怒皇帝,而非她这个主子不能容人。

楚镇撑着紫涨的面皮,有些恼火地看着她,“以后不许再留美貌宫娥在你身边伺候,朕见一个打发一个,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若秋心道这话听着怪怪的,不知道还以为皇帝连女人的醋都吃呢,怕她玩百合情么?

不过难得见皇帝这样大发雷霆,林若秋只得好言答应下来,反正这样做对她只有好处——要是身边只剩下丑的,林若秋可不就被衬托得和天仙一般了么?自然不害怕皇帝移情别恋。

楚镇连喝了两三盏普洱茶,心里的气才算消了些,却在面向林若秋的一刹那顿时愣住。

林若秋正想问他怎么了,无意中低头,便发现那幅绸绢不知何时悄悄滑落下来,露出大半个坦白的身子,当然也不乏胸前风光。

而皇帝的视线,就牢牢盯在“无限风光在险峰”处。

林若秋连忙拿一副杏子红绫被挡住前胸,脱口而出道:“您别看了,没有奶。”

楚镇:……

总觉得这句话可以从两层意思理解。

不过他倒是知趣的没再窥视,只轻轻转过身,让林若秋匆匆穿好衣裳。

两人再面对面时,各自都很正经了,林若秋程式化的问道:“陛下可要留下来用膳?”

不过她这里可没什么好吃的,为排恶露,她这些天吃的都是些清淡的食物,其中以流食居多,恐怕皇帝未必挨得住。

不过楚镇大概是脑子犯抽抽,硬要陪她同甘共苦,勉强用了一顿晚膳后方才回太和殿去。他倒是想留宿,可林若秋执意不许,在能痛痛快快冲个澡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和楚镇同床共枕的。就算楚镇不嫌弃她,她自己也嫌弃自己。

楚镇不意她这样执拗,只得放弃。不过小别胜新婚,他猜着林若秋大概是想故意制造一点距离,准备迎接日后黏黏糊糊的亲热戏码——这令他十分期待。

林若秋当然猜不到皇帝脑瓜中想些什么,但念着楚镇晚膳用的都是些汤汤水水,怕是抵不得饿,因让进宝按时送些糕点过去,好歹能解解饥。

又擦了一遍身子之后,林若秋方才舒舒服服躺下,这一日实在是太累了,简直毕生都未有过的困乏,哪怕睡了一下午都还嫌不够。

她再睁眼已经日上三竿,红柳来回话说,皇帝清早来看过,见她未醒,只得返身上朝。

林若秋恼道:“怎么不叫醒我?”

红柳抱屈,“陛下一定不许,咱们怎么敢违拗陛下的意思?”

林若秋无话可说了,她看出楚镇真是个不嫌累的,一天这么来来回回跑三四趟,亏他怎么耐得住。

虽然觉得楚镇这些举动有些傻气,可林若秋心里莫名甜丝丝的,跟喝了蜜糖一般,尽管她最近的饮食都是什么佐料都不加的——为了催奶。

林若秋正要起身洗漱,忽听门上人过来回话,“太皇太妃来了。”

林若秋一怔,就见未央宫中那位风姿绰约的老太妃笑语盈盈的走过来,一见她就笑开了花,“听说你生下来一位小公主,她们都想过来看看,又怕人太多扰着你,只好让我这个混不吝的来当代表。”

“这叫臣妾怎么生受得起……”林若秋意不自安,她还真没想到太皇太妃会亲自过来,还以为昨日送过贺礼就算了呢。

相比魏太后那样令人心寒的漠视,林若秋愈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太皇太妃笑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为陛下生了孩子,便是宫里的贵人,莫说旁人赶着巴结,咱们这些老骨头难道不能沾沾喜气?”

林若秋知这位老太妃素来口舌灵便,擅长戏谑,当下也不在意,只好奇盯着她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看样子仿佛是要送人的,可里头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太皇太妃总不至于送她金锞子吧?

见她已经注意,太皇太妃遂得意地将荷包取下,却见里头空空荡荡,所剩的只一叠薄薄纸张,摊开一瞧,仿佛是张药单子。

这位太妃娘娘上回就送了她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林若秋简直哭笑不得,只得据实道:“陛下已令黄太医为我调理身子,您不用费心了。”

“傻子,他那个是内服的,我这个却是外用的,怎么能一样?”太皇太妃嫌弃的道。

林若秋似乎真成了傻子,“用……用在哪儿?”

她好像已经猜到了,可是这种话叫她绝对是没法说出口的,哪怕她已经生过孩子,远算不上黄花大闺女。

太皇太妃就不像她这样皮薄面嫩,索性坐到床前来,将那张纸捻起晃了晃,语气轻松愉快的道:“你说用在哪儿?要荣宠不断,光靠一张脸可是难做到的,总得叫男人快活了,他才肯天天往你这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