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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一时没留神,及至见楚镇英俊的脸黑如锅灰,这才醒悟过来,忙描补道:“不是,臣妾的意思是,您结实了,入秋了么,总归是要贴膘的……”

糟糕,似乎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楚镇果然冷哼一声,“你将朕比作禽兽么?还贴秋膘呢。”

林若秋心道你有时候和禽兽也没啥分别,不过当着皇帝的面她总不能这样诚实,因讪讪道:“陛下还是壮点好,臣妾喜欢勇猛刚健的男人。”

这点她却没撒谎,楚镇有这么个大个子,若瘦伶伶的,岂非和竹竿精一般;且听说楚家祖上有鲜卑族的血统,比起书生文弱,还是英姿飒爽的气质更契合些。

彩虹屁是永远听不腻的,楚镇果然转怒为喜,因悄悄附耳道:“朕晚上再教你知道,什么叫勇猛刚健。”

林若秋含羞别过头,“说了该克制,陛下您却又不自持了。”

“你在朕跟前,朕如何能自持?”楚镇撩人的手段也愈发进益了。

末了两人虽未正式入港,林若秋也由着他亲亲抱抱了一会儿,横竖这是在自己宫里——没关系。

楚镇摩挲着她柔白细腻的颈,“其实朕也该给你裁几件衣裳。”

又来了又来了,男人对女人的爱好恰如女人对洋娃娃的爱好,林若秋忍不住翻起白眼,她自己都不嫌衣橱里的衣裳太少,皇帝却总替她着急,可见她名声败坏有一半都是因楚镇的缘故,她自己倒想清清白白做人呢,皇帝却迫着她奢靡无度,她能有什么办法——当然这话说出来就太讨打了,她听着都像得了便宜又卖乖,旁人自然更不信。

平常她或许就遂了皇帝的意,顺道为自身谋求点福利,不过如今时候非常,林若秋当然不想站出来当靶子,因谦逊的道:“陛下的好意臣妾心领了,等开春之后再说罢。”

横竖冬天裹着厚厚的棉袄显不出身材,做再多衣裳给谁看?等开春之后,宋皇后的事也淡了,她就算打扮得和蝴蝶一样花枝招展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楚镇只好由她,又轻轻拥着她的肩道:“适才朕来前你在想些什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林若秋露出一点模糊笑意,将心中淡淡的忧桑咽了回去,“臣妾只是想和陛下白首共老。”

许是太皇太妃那番话触动了她,她发觉当皇后未必真是件好事,太宗和先帝两朝就不说了,宋皇后这个皇后过得也并不快活,如今虽逃出樊笼,却只能隐姓埋名地度日——好在有李清陪着她,大约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想到此处,林若秋重新振作起来,试都没试,她怎么能先退缩?就算她没在适当的时机出现,眼见人却正是她心仪之人,今后几十年的光阴,还不够弥补那段空缺与遗憾么?

她深信自己有能力、也应该获得这份幸福,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再度确定楚镇的心意。

林若秋遂凝睇着皇帝,轻声说道:“若陛下的心思有所反覆,请务必先告诉臣妾,臣妾绝无怨言。”

她固然很想成为楚镇的皇后,可也并非这个名分不可,若迫于形势需稍稍推让,她也甘心遵从——只要楚镇与她永不相欺。

男人在她额上烙下温热一吻,郑重道:“朕的心意绝无改变,爱卿勿忧。”

林若秋眼眶潮润,唯有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将那点湿意努力忍回去——太高兴了,甚至有点想哭。

楚镇拍拍她的脸颊,笑道:“还多心么?”

林若秋拼命摇头,她深知男女之间的感情消耗多半来自于双方的不信任,难得楚镇愿意这样包容她的疑虑,还耐心的作出解释甚至安慰她,她自然对此感恩戴德。

今后,无论宫中形势如何变化,她相信自己都能以平静的态度坦然面对——只要她知道,楚镇心里始终是有她的,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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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还未正式入冬,赵贤妃体贴嫔妃宫人,早早就吩咐尚宫局发下了冬衣棉絮,横竖是些惠而不费的事,就和先前的例汤一般,不外乎邀买人心的手段。

林若秋看多了她这段时日的做作,自然见怪不怪,况且众人漏夜守灵,没点厚衣裳挡挡寒气还真不行,林若秋还真有点庆幸赵贤妃提出这些,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将手炉捎进来了。许是生了两个孩子的缘故,她比常人尤其怕冷了,只是身为嫔妃表率,她不便带头搞特殊,赵氏的举动反为她提供了挡箭牌。

这一晚众人如常值夜,各自都有些犯困,钱婕妤更是早就打起盹来——她这几天着实累得够呛,宫里嫔妃本就所剩无多,虽又添了一个李婕妤,可进宫时日尚浅,论资历,钱婕妤更排在安然、李蔷等人前头,她亦不敢犯了差错惹人耻笑,因此这些天竟规规矩矩随在几位娘娘身后,道士们让下跪便下跪,让诵经便诵经,一日下来,腿脚都麻了,觉也睡不好。

谢贵妃见众人都有些神志恹恹,遂吩咐明芳,“让底下送些浓茶来吧。”

于是宫人奉上熬得酽酽的茶水,可巧一个婢女捧着茶盏从钱婕妤面前经过,失足滑了一跤,茶水连同泡烂了的茶叶悉数泼洒在锦缎鞋面上。

还好那茶放了多时,并非滚烫,不足以令人受伤,可钱婕妤也够着恼的。奈何灵堂面前不便发作,那宫婢又不住地请罪,钱婕妤只好胡乱一摆手,“罢了罢了,你下去罢。”

遂躬下身,准备掏手绢擦拭鞋面上的污渍,谁知这么一低头的功夫,她袖中滴溜溜掉出一只晶光灿灿的翡翠手镯。

立刻有眼尖的叫嚷起来,“呀,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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