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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想象皇帝如婴儿一般躺在床上、毫无自理之能的境况,蓦然觉得几分滑稽,心里倒不那么害怕了,再不济,权当是多添了个孩子,反正她照顾楚瑛与景婳已经很熟稔了,再多一个也能应付得来。

况且,真要那样的话,皇帝或许就离不开她了,她完全不必担心别的女人过来争宠——未尝不是一种甜蜜滋味,林若秋头一次与病娇的想法产生共鸣。

楚镇握着她光洁的手腕笑道:“如何,是不是好受多了?”

靠这些苦中作乐的想象,林若秋总算平静下来,甚至能跟皇帝打趣,“不管怎么说,魏安肯定比您先发病,他得帮您试药呢。”

这样讲貌似不大公平,可人都是自私的,林若秋庆幸皇家有这么一个万恶的制度,或许通过观察魏安的发病情况,她能够提前预见蛊毒的危害——并找出对症下药的良方。

谁知楚镇轻轻摇头道:“朕没让他试药。”

明知此事风险巨大,何必多拖累一个人?何况魏安服侍他多年,皇帝心里终究念着几分旧情。

“陛下是天下最大的傻瓜、蠢材、糊涂蛋!”林若秋埋首于他肩头,将眼泪鼻涕悉数蹭在他那件雪白的寝衣上。

“诶,你别哭啊。”楚镇感知着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只觉十分无奈,他千算万算,就是忘了叮嘱大古保守秘密——可他以为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呢,可见苗人实在不通礼数。

肩膀上的啜泣声渐渐平息,林若秋红肿着眼皮抬头道:“您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还不待男人回话,她便一脸认真道:“否则,妾就不让婳婳认你做爹了。”

楚镇:?!

这意思该不会要给孩子找个新爹吧?

那他非好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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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皇帝那头的悲喜交集,魏安这个刚指婚的新郎也没好过到哪儿去,明明得了皇帝的金口玉言,心上人也答允他了,可他却倏然发现:红柳似乎对他格外淡漠。

并非冷漠,而是淡漠。两人偶然相逢,红柳亦会停下来招呼一声,说几句话,如同点头之交。可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倾诉衷肠,没有柔情密语,仿佛两人的关系止步于宫中同事。

魏安确信绝非自己的错觉,他再迟钝,也该知道一个女子对他是热情还是冷淡,从前在宫里也有不少宫娥向他这位红人暗送秋波,唯独眼前的这位似乎是走傲娇款的。

莫非是照民间的规矩,男女定亲之后便该避而不见么?可红柳并未刻意躲着他,她只是理所应当的“无视”了他。

女人实在复杂,陛下当初是如何将林淑妃哄得服服帖帖的?

魏安委实摸不着头脑,又不敢亲自去向陛下取经,只得托进宝代为打听,同是一家的比较方便说话,况且他看红柳对其他人都好得很——唯独对着他的时候像一座冰山,从里到外冻得人说不出话。

谁知进宝到红柳那里吃了个闭门羹,只好求到林淑妃跟前来。

可林若秋也照样没法子,她虽然知晓红柳的心事,可问题却只有当事人能解决,她这个外人插不上话。而况,自从知晓魏安并未服药,纯粹是醉酒的缘故,林若秋难免有些瞧不起,这算是什么事呀?没胆量表白,反倒仗着醉意行凶,也难怪红柳生气。

就算是不懂恋爱的毛头小子,也该遵循基本法,楚镇当初与她谈恋爱可没这般遮遮掩掩的,照样坦率的很。

想到楚镇,林若秋又是一阵沉默。哪怕默许了皇帝继续服药,可皇帝的病势并未因此而好转,却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亦不见他身上出现恶病迹象,这令林若秋稍稍放心。可就是这样不好不坏的僵持着,才叫人越发烦躁,简直怀疑先前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他们这般辛苦是为了什么?

许是察觉到她郁闷的情绪,楚镇提议去爬玉龙山,好缓解一下心情。来了这么久,他们却甚少外出,终日待在屋里岂非闷得慌。

这附近的山海拔都不算高,顶适合林若秋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攀爬,可以享受登山的乐趣又不至于太过疲累,于是她便答应下来。

可是她却想不到楚镇会在一个大清早溜进她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换上一身劲装,恨不得连洗脸漱口都给她一手包办。

而且楚镇的意思是翻窗户出去,避免惊动任何人。

林若秋瞪着眼道:“这不就和私奔一样么?”

楚镇理直气壮兼毫无愧疚,“就是私奔呀。”似乎扔下他身后一帮追随多年的忠仆是很正常的事。

林若秋:……宁是不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