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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面恰好被苏芩姐妹二人看见了。

苏雯目光触及到面色惊恐的苏芩苏芸,脸色一变。

猛然收回了手,忙与她们解释道:“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的。”

苏芩用可怖的眼神看着苏雯,心道她又不瞎。

苏芩在小的时候,是知道这二姐姐素来爱为难苏蕴,可那时与苏蕴的姊妹关系也不深,更怕二姐姐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长大了些后,才隐隐后悔没帮忙。

而且她是知道二姐姐欺负苏蕴,但也却不知道“欺负”的手段这么可怕。

苏蕴挣脱开捂着她嘴唇的手,眼眶通红的朝着苏芩泣声求助:“五姐姐,救我!”

苏芩看了眼苏蕴,颤抖的声音与苏雯道:“这、这是苏府,二姐姐你这样做,传出去不好听,你赶紧让婢女把……”

话还没说完,小刘氏趁着何妈妈不察,挣脱开身,忙扑上钳制苏蕴的两个婢女。

苏蕴也怕两个女婢伤了小娘,也开始用蛮劲挣扎。

两个婢女因忽然出现了其他人,心中一慌。时下也不知该继续抓着人,而是把人放开,所以倒是给了母女二人和何妈妈机会。

不消片刻,苏蕴便挣脱了开来,那边被两个婢女拦着的初意也挣脱了,忙跑了过来,和何妈妈一起护住母女二人。

小刘氏看着女儿脸上那处红凸了起来的指甲痕,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停留在了划痕上方,一瞬间潸然泪下。

苏蕴的肌肤是微微用力掐一下都能留下淤青的肤质,更别说她还对自己下了狠手,没小半月,痕迹根本不可能全消。

再加上她发髻凌乱,衣襟也被扯得乱糟糟的,俨然一副被欺负得惨烈模样。

此情此景,任谁都觉得是苏雯欺负了苏蕴。

苏雯几乎一口牙都要咬碎了,不成想曾经只会忍气吞声的兔子也会反咬人了。

小刘氏抱住了苏蕴,哭道:“都是小娘太没用了,才会让你被人欺负……”

苏蕴埋在小娘的怀中,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种法子反击苏雯,同时也是狠下心来逼一逼小娘。

但听到小娘的哭声,有些不忍心。但知道若是不狠,小娘一辈子都只会躲在小院的几分地不敢出来。

小小的一个转角,挤了十几个人。

苏雯担心别人来,然后与苏芩苏芸道:“六丫头脸上的痕迹是她自己挠的,就是发髻和衣裳都是她自己弄乱的,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来给她送个礼而已,也不知道她存了什么陷害我的心思,我现在就去与母亲说道说道。”

说着,带着婢女正要离开,可却是被苏芩带来的人堵在了巷口。

苏雯随即挑眉:“你们俩这是要做什么?”

苏芸才十一二岁,看到方才的一幕,早已经被吓傻了。要不是被自家姐姐扯着不让走,她早就脚底抹油跑了。

苏芩道:“二姐姐你打了人,不能就这么走了。”

听到这话,苏雯瞬间就恼了:“你们没来前,我连碰都没碰她一下,时下她脸上的痕迹都是她自己抓的。”说到这,她指着苏蕴道:“我便是动手,也不能直接朝着她的脸上动手呀,那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吗?!”

苏芩了解苏媛,也知道苏雯,所以压根就不信苏雯的辩解。

她难得硬气了起来,道:“反正就是不能走。”

她没提她已经让人去喊主母了,若说了,苏雯只会走得更快。

“那你想我怎么样?就是到了母亲跟前,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苏雯急了,可是硬着头皮镇定

*

后边院子发生的闹心事尚未传到前院。

因昨晚侯府就让人送来了帖子,说今日会过来,所以苏尚书也在府中。

顾府夫妇与顾时行是在苏雯回来的半个时辰后到的。

顾侯不喜说笑,可苏尚书却是与他自小一块长大,几十年的交情了,很是聊得来。

而柳大娘子想要把女儿嫁进侯府,故而也陪着笑脸与那不怎么笑,端庄得可说得上木讷的顾夫人说话。

顾时行是自动提出陪着双亲来苏府的,面色平淡地扫了一眼厅中一同坐着说话的苏家二姑爷,心思微微沉了下来。

苏家二姑娘看来是回来了。

上辈子,苏蕴曾被她欺负,还是顾时行无意间发现的。

从而提醒了苏长清,让他去告诫苏家二姑爷,再怎么样,苏家六姑娘将来还是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容不得旁人欺辱。

但估摸着苏长清提醒了,而苏家二姑爷大概是极为相信自己的妻子,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与自己的妻子提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苏雯竟变本加厉,怂恿了苏语嫣把人推入水中。

顾时行便亲自寻了苏家二姑爷,把话说得很明白——你妻子害我未婚妻,我会如实上报,往后你的仕途如何,你记住,皆是因受你妻子所累。

苏家二姑爷辩解自己的妻子端庄贤淑,定是被人陷害的。

顾时行并未与他过多纠缠,直接让他回去与自己的妻子对峙。

之后苏蕴待嫁之时,再也没有被为难过。而一成亲后,苏家二姑爷就匆匆带着苏雯回了锦州。

原本差不多可定升迁道富庶之地做通判的苏家二姑爷,最后却是没成。询问之下,才知是其妻德行败坏,他不加以管束,让其残害妻妹之事,他也有责任。

夫妻间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也无处说理。

顾时行从苏家二姑爷身上收回了目光,随而起了身,与父亲还有苏尚书说了声去寻长清后,就出了厅子。

顾夫人听说儿子要去寻长清,下意识地就往他看去,看着他从厅中出去了。

顾时行从厅中出来,已经行到了抄手回廊之下。

正准备去苏长清的院子,就见有婢女神色匆匆地跑进了庭院中,与院中柳大娘子的婢女低声说了些话,只见那婢女脸色一变,而后快步地走入了厅中。

顾时行狭长的黑眸微眯,心下生出了几分怀疑,怀疑是苏家二姑娘去寻苏蕴麻烦了。

这么一想,看着婢女进厅中之际,面色沉静的吩咐墨台:“立刻去苏六姑娘的小院看看,别让旁人发现,后面恐会来人,记得躲好,什么都别问,快去。”

墨台闻言,也不问,转身就快步走出了院子。

柳大娘子正欲顾夫人说着话,忽然婢女凑过来说了几句话,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眼苏家二姑爷。

收回目光后,脸色一如既往,带着笑意与顾夫人道:“后边有些杂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先失陪一下,一会再回来。”

顾夫人点了点头:“你且去忙吧,我在院子走一走就成。”

柳大娘子站了起来,颔了颔首,随即转身出了院子。

约莫心里想着旁的,并未见到还站在抄手游廊下的顾时行,只沉着脸色走出了院子。

走出了院子,吩咐方才婢女:“这件事莫要给侯府的人知道,更不能让二姑爷知道,赶紧叫上几个人,与我一块去。”

婢女应声,匆匆去喊了人。

顾时行看着人走了,才快步走去寻苏长清。

若是真是苏蕴背为难了,他非苏府人,不好相帮,而能帮苏蕴的人,就属苏长清了。

*

而往苏六姑娘的小院而去的墨台,还未到拐弯处就听到了争吵声,快步走去贴在墙角下偷听,便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委屈地说:“感情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欺负我这个外嫁女,欺负我嫁了出去,不是自家人了。”

而后是苏家五姑娘的声音:“二姐姐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再说一次,从小到大都是谁欺负谁?我们怎么敢欺负你?你一有不顺心的,哪次不是在母亲和父亲面前哭得可怜,说是旁人欺负了你,可到底是谁欺负谁,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你如今把六妹妹打成这样了,还硬是要说六妹妹自己打的自己,我们眼又没瞎!”

墨台听到了苏六姑娘被打了,脸色一凛,正想着回去告诉自家世子的时候,听到了有细微急促脚步声传来。

知道是有人来了,看了眼左右两边偏高的倒座房,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

暗道——世子,你真真太看得起小的了!

咬了咬牙后,往后退到了墙角处,随之几步快跑,左右两边墙壁一踩,攀上了屋顶之上,而后赶紧趴了下来。

好在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争吵上,并未太过留意他不小心发出的小声响。

在墨台这个位置,可看到拐角那一小块空地发生的事情,也可看到面色沉沉的苏家主母带着一行下人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