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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不敢多看一眼戴着帷帽的姑娘,正色道:“捆绑在里边,怕他有什么坏心思,用了药,意识是清醒的,但四肢乏软得闹不起来。”

五个人里边,只有一人后颈有疤,顾时行也就让人单独的关押了起来。

若是确定了这人就是当初在苏府算计他和苏蕴之人,旁人也不用再确认。

听到暗卫的话,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少了几分冷淡,问:“若是害怕,便缓一下再进去。”

些许贴心,却也能让一旁的暗卫觉得见鬼了。

苏蕴微微摇头,表示不用缓了。

见她如此,顾时行微抬了抬下巴。

暗卫会意,随而开了柴房的门。

屋内有一盏灯,能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景象。

有个方正脸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圈椅上,嘴唇泛白,额头和脖子都是汗珠,虚软无力。

这人便是昨日太子喊去厨房准备斋膳的赵虎。

赵虎见到门开了,虚软得只能半睁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看到进来的是顾时行,眼神锐利了起来。

前头的厨娘帮工被抓了,现在是他,时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时行已经知道了那晚的事情他也有参与。

只是那厨娘连他的脸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把苏六姑娘送到顾时行床上的人是他?

顾时行进来的下一息,又有人进来了,是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没多猜想那个女子是谁,只看向顾时行,装傻的道:“不知顾世子把卑职绑来是何用意?卑职是保护太子殿下的,顾世子绑了卑职,可知视如谋反?”

人虚弱,声音不是很有力气,但那嗓子的调子还是在的,嗓子粗哑粗沉。

顾时行抬起眼皮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敛中带着寒凉。

苏蕴看向顾时行,问:“我可以把帷帽摘了吗?”

顾时行:“你若不怕,便自己做主。”

苏蕴点头,然后把帷帽摘下了。

当男人看到帷帽下的那张脸,略一惊愕。

凭着男人脸上的这一丝惊愕神色,苏蕴就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眼前的男人就是那晚把她杠到顾时行床上的人。

苏蕴抬起手,虚空地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随后镇定地放下了手,与顾时行道:“劳烦顾世子把他颈项的疤露出来让我瞧一眼。”

顾时行低“嗯”了一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把他领子拽下来了些。

苏蕴走了过去,眯起眼眸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而后再望向那个疤痕。看了好半晌,隐约地与数个月前意识迷糊那会看到的疤痕所重合了起来。

苏蕴睁开了杏眸,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时行,确定的道:“就是他。”

听到“就是他”这几个字,赵虎明白了,那晚他在苏六姑娘这里露出了破绽。

而且那晚这二人是已经成事了的,只是被这苏六姑娘提前逃走了!

顾时行松开了手,轻拂了拂抓过男人衣领的手。再看向男人的时候,目光虽淡淡的,却隐隐透出冷彻寒意。

如今苏蕴还在,还不是审问人的时候。

大理寺的刑罚不如诏狱那般残暴血腥,但也有的是折磨人的严刑。在还未确定犯人之前,顾时行甚少用刑。

如今已经确定犯人,便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人已经确定了,顾时行也不想苏蕴久留在这里,与她说:“走吧。”

苏蕴颔首,把帷帽重新戴上了。

顾时行与她正欲出去,身后的赵虎冷笑了一声:“美人乡,英雄冢,看来顾世子还是陷进去了。”

这从小在寺庙长大的忠毅侯府世子,大概是食髓知味了。

顾时行和苏蕴都没有理会他,顾时行推开了门,让苏蕴先行出去。

只是帷帽之下的苏蕴,脸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出了前边的院子,顾时行送苏蕴离开。

苏蕴从进入这宅子再到离去,不过就是一刻左右。

出了宅子,苏蕴问他:“有暗卫,为何不带?”

顾时行素来清淡的音质透过帘子入了车厢:“我一人送你回去便可。”

苏蕴沉默了一下,又问:“冬节那日,世子是不是进过我休憩的厢房?”

马车外的人也沉默了几息,如实的答:“进去了。”

而后谁都没有说话,马车缓缓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入了周家庄,在之前拴马车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苏蕴已经戴上了兜帽,抱着冷却的汤婆子从车上下来。

前路昏暗,她不敢一人回去,可等着正在拴着马车的顾时行之际,她站得有些远。

显然是在疏离。

顾时行拴好了马车,她便转过身去背对他,未提灯却也是要先行一步。

但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拉住了肩膀。

那人的手劲有些大,大到她忽视不了。随而手臂被一扯,怀里的汤婆子落了地,人也被扯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中。

她怒意起来,低声喊:“顾世子!”

她整个身子被紧紧桎梏在了冰凉的怀中。

苏蕴锤打着他,怒道:“顾世子的情意,我受不起,松开我!”

顾时行无视她的捶打挣扎,只轻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既明白了我的意思,恐怕这一走,将会彻彻底底不再与我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再见。”

苏蕴不是傻子。

他若只是觉得亏欠,只会在钱财物什,还有外在帮助来补偿她。但绝非是在她醉酒的时候细心照顾,更不会贴心地准备了马车里边那些物件!

今晚也更加不会在意是谁来接送她离去!

他这已然不是亏欠了!

他这迟来了一辈子的情意,不会让她生出什么悸动,只会让她不安。

他说得对,知晓了他对她有的不仅只是亏欠,还有情意后,今日一别,她会避他避得远远的,无论还有什么理由,都不会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