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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陈侧妃这处,陈明阆被打的那日,她恰好与大皇妃见过面,十有八九会被陈侧妃怀疑与她有关。

以打听到这陈侧妃的性子来看,知晓苏蕴来寻大皇妃,必然会来堵她。

这也是苏蕴的目的之一,特意挑了一个大皇子不在府中的时间来皇府看望大皇妃,再而让陈侧妃寻滋挑事。

苏蕴走近,浅笑地唤了一声“侧妃。”

陈侧妃虽为大皇子侧妃,总该是妾,苏蕴为侯府正妻,相互皆不必行礼。

陈侧妃面上没有什么笑意。自己曾经求而不得的,却让眼前的女子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让她如何能笑得出来?

陈侧妃皮笑肉不笑地道:“前不久姐姐去了侯府,今日顾娘子又来看望姐姐,不知顾娘子与姐姐的交情怎忽然这般好了?”

苏蕴笑道:“大皇妃贤良淑德,待人和善,不管是我还是旁人,都极想与大皇妃结交的,难道侧妃不是这么觉得的吗?”

陈侧妃那虚假的笑意轻抽,随而意有所指的道:“我自然也是这么觉得,这不是担心姐姐性子太好了,看不穿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所以也就多关心了一些。”

苏蕴笑问:“侧妃可是觉得我别有目的?”

陈侧妃微挑眉:“我可没有这么说。”

苏蕴想了想,浅笑不语,片刻后,问:“听说陈小郎君在春风楼被人打了,现今可好些了?”

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弟弟,陈侧妃那假笑维持不住了。

这话不像是好心的询问,听着倒像是挑衅。

“不劳顾娘子担忧,我弟弟很好,关于打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说到最后一句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苏蕴微微皱眉,故作担忧:“可我听说是陈家郎君得罪了权贵,所以才被打了,侧妃还是不要太冲动的为好,能善了就善了了。”

陈侧妃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沉沉地看着苏蕴,一字一字地道:“管他是什么权贵,打人也是犯了法,所以此事绝对不能善了。”

苏蕴不劝说,淡淡一哂:“既然如此,我便不说了,先行回去了,告辞。”

说罢,正欲从陈侧妃的身旁走过时,捏着帕子掩唇轻咳了两声,在与其并肩的时候,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是我。

陈侧妃一时没怎么听清她说了什么,略微怔忪,可待她走远了些,才逐渐反应了过来。

瞳孔一缩,蓦地转身,想都没想便朝着苏蕴喊道:“你说什么?!”

苏蕴脚步一顿,转回了身,疑惑看向她,道:“我并没有说什么呀?”

陈侧妃快步上前,面容阴沉:“不对,你说了,你说是你!”

送苏蕴离府的皇妃女婢在一旁道:“侧妃,这是皇妃的客人,请尊重一些。”

陈侧妃瞪了她一眼,骂道:“主子说话,可有你这奴才说话的份了?”

苏蕴神色微愠,似乎不想与她继续纠缠,道:“不知侧妃在说什么,我便不久留了。”

说着正要转身,陈侧妃蓦地拉住了苏蕴的手臂,急声道:“你方才说了是你,是不是你让顾世子暗中派人去打了我小弟?!”

苏蕴低眸看了眼被抓着的手臂,再抬眸看向陈侧妃,面色冷了下来:“我是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皇后娘娘是我夫君姨母,太子殿下是我夫君表亲,不知陈侧妃是何等身份,能如此有失礼仪的待我?还如此的污蔑我?”

苏蕴提起皇后的时候,陈侧妃顿时想起了年前被打了那二十板子,心下一慌,连抓着苏蕴手臂的动作也微微颤了颤。

一旁的女婢急了起来,再而道:“侧妃,若执意如此,奴婢现在就回去禀告皇妃!”

陈侧妃不怕皇妃,但怵皇后娘娘,在苏蕴冷静的目光之下,她还是咬牙松开了手。

苏蕴没了好脸色,沉声道:“素来听说陈侧妃骄纵蛮横,连皇妃都不放在眼中,如今一见,我是信了,他日入宫面见姨母,我定然如实禀告。”

陈侧妃听到这话,心下一沉,满是恼意,可不敢发作,生怕真的被告到皇后那处。咬碎了牙往里吞,微一欠身:“我方才也是听恰了,一时为了亲弟的事情着急了。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顾娘子海涵。”

苏蕴面无表情的瞧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待离开了大皇子府,上了马车后,冷沉的脸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一抹笑意。

陈侧妃父亲虽然是小官,可未嫁时,在家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这两年更是被大皇子宠得脾性大了。

她想过陈侧妃恐不会上当,可如今看来,倒也真的是个急脾气的。

大皇子府外,目送马车离开后的婢女转身快步回了院子,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大皇妃。

谢意冉听到婢女的话,思索了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淡淡一笑:“也罢,顾娘子送的机会也不能白费了。”

——今晚,西苑恐怕不会安生了。

思及到此,望向外间,把女儿喊了进来,然后摸着她的小脸蛋,温柔地问:“若儿,想不想爹爹?”

若儿皱着眉头轻点了点头,然后委屈道:“爹爹只陪侧妃,不陪若儿。”

听到这话,谢意冉心里酸涩,但还是带着笑意的嘱咐:“若儿若是想爹爹了,那今晚若是爹爹过来了,记得在见到爹爹的时候,要把自己想爹爹的事,还有委屈告诉爹爹,知道吗?”

若儿似懂非懂地点头。

当晚,李嵇到了西苑,准备与陈侧妃用膳,但到了西苑,却是冷桌冷凳。

听下人说是侧妃受了委屈,所以没让小厨房做晚膳。

李嵇怕了她这几日一直缠着他,要他为她小弟做主,他不胜其烦。

与下人说了声好好安慰侧妃后,便打算离开。

可一只脚才踏了出去,身后就传来了哭声:“殿下,我被欺负了。”

李嵇听到的声音,心头一跳。

待细细听她说了今日的事情,他眉头紧蹙:“你抓了那苏氏的手,还当着所有的面质问了她?”

陈侧妃抱着他的手臂,恼道:“是她故意挑衅我的,她也承认了小弟被打的事情与她有关,我一时冲动才如此的,她竟然还说要把此事告诉皇后娘娘!”

李嵇脸色沉了下来,冷着脸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站起身。

“殿下?”陈侧妃哭意一顿,仰头看向他。

只见他脸色冷冷冰冰的,陈侧妃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害怕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殿下,我、我错了。”

陈侧妃虽然骄纵,但也会看丈夫的脸色,识时务者的认错。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

错在以为只要自己喜爱的,再胡闹些都无所谓,可这两年她的胡闹越界得太厉害了。

今日之事,一看便是那苏氏特意挑起的,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可她依旧上当了。

他喜欢的是她那鲜活灵秀,而非是现在的愚蠢冲动。

他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出了屋子,徒留哭得我见犹怜的侧妃。

那哭声曾让他心疼,可时下却是让他觉得无比的烦躁,烦躁得头疼。

李嵇离开了西苑,往东苑而去。

李嵇大概知道那苏氏为何突然要与皇妃交好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渐渐的与皇妃交好,也有正当的由头上门拜访,再来府上让他堵心!

苏氏应是知道当初把她送到顾时行床上的人是他,可她也因此能嫁入了侯府。她不知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让搅乱他的后宅?!

他倒是要看看,算是他送到顾时行手上的这个苏氏能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