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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蓝天清透,白云渺渺,温暖的阳光照在冰凉大地上,让人有种岁月宁静的错觉。

院子里所有人,整装待发。他们这几年在地狱的缝隙间求生,早已训练有素。几个年轻人抱着小点的孩子,老人们也牵着几个,大点的孩子自成队列。每个人的行李都很简单,几乎都只有一个小包。

陶清扉也出来了,她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换了咖啡色外套和牛仔裤。林静边就多看了两眼,打趣道:“今天终于舍得脱白大褂了?”过去的日子,哪怕从未出过小院,陶清扉始终是一副严谨不可冒犯的医生做派,白大褂手套从不离身。

陶清扉白他一眼:“不脱,穿得像面白旗,招灰鬼吗?”

林静边:“……”好凶!

陆惟真和陈弦松也从房间出来,他们刚刚收好陶清扉有一座小屋那么高的药材和器具,把冰山脸的陶医生都看直了眼,再看他俩的眼神,就跟看珍惜动物似的,透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陆惟真:“……”

今早,陆惟真和他们师徒商量路线,陆惟真条件反射第一个想法,是一阵风把三十个人丢出安全区——秒速送达,当然也会轻柔落地,那就半点风险都不用冒。

但是林静边立刻否决了,说老人可能会被当场吓死,小孩乱动很可能会掉下来。陆惟真想想也是,若是一批青壮年,丢就丢了,顶多吓尿裤子。但这群人大多数是老弱病残,她是六五,不是神,推平一座山她OK,却不可能对三十个人的力道都操纵得那么精确,万一出意外得不偿失,于是作罢。

所以大家还是得步行穿过整片街区。

陈弦松说:“两纵队走,陆惟真在队伍左前,我在右后,静边打头。”他俩都没有异议。

万事俱备。

所有人都站在小院里,这一刹那静得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林静边掏出钥匙,走向厚达5厘米的大铁门,解开厚厚的锁链,又将门锁打开,动作顿了顿,将这扇尘封许久的门慢慢拉开。

阳光迎面而来。

他们面前,是一条寂静无人的马路,两侧楼宇灰黑寂静,冬日的风静静吹着,地上只有垃圾在随风滚动。那三十个人,甚至包括林静边和陶清扉,心中都是茫然的。

“走吧。”陈弦松说。

林静边:“是。”他第一个迈出小院,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每个人无论身体和心,其实都在发抖,但是他们咬紧牙关,一个接一个,走了出去。哪怕是孩子,都握紧手中能用的武器。其实,他们是人啊!早就受够了像蝼蚁一样躲在小院里,每一天都艰难求生的生活。今天于他们而言,是破釜沉舟,甚至也许会是鱼死网破。

在场唯一一个看似沉默,实则心中隐隐雀跃的人,大概就是六五大人了。

因为过去二十几年,陆惟真虽然一直也在保护人类,但全都是暗地里,不能暴露实力和身份。每次都颇有“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的意味。但她到底曾经是个孩子,现在年龄也不大,内心还是会有正常人的渴求,希望自己做的事,能够被人看到、认可。

今天,应该是第一次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人类身边,随心所欲地施展能力,去保护他们。还能得到他们由衷的感激,而不是异样惊恐的目光。

这种感觉其实挺难形容的,天生徵虎、最年轻的青龙,如今是神之六五,终于有得见天日、浑身热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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