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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海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简桑整个人是有片刻愣神的。

他好像也是慢半拍的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虽然他总是嘴上说,说沈明宴和徐海洋都是自己的朋友,可实际上呢,实际上依旧是不同的,实际上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对徐海洋和沈明阳到底是不同的。

这样的不同,分为很多种情况。

这里最直观的就是,沈明宴给的东西他可以自然的接过,但是徐海洋的东西,他却难免要计较得失。

不想欠别人的。

不想承受别人的恩情。

那沈明宴呢?

难不成,其实在自己的心里,他早就没有把沈明宴当做别了吗。

徐海洋的声音却继续传来,他低声询问说:“桑桑,你为什么要排斥我呢,沈明宴能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

简桑回过神,他低声说:“我没有排斥你。”

徐海洋却不服气。

“只是我刚刚吃过了,真的不饿也不渴。”简桑指着不远处的简唯唯,以及那位千金小姐说:“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给他们吧。”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却让徐海洋快要被气死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生气的吗?

就像是你想讨好心上人,可心上人却不领情。

徐海洋却不好翻脸,毕竟他在简桑面前就是善解人意的人设,如果他冲动的话,那不就和沈明宴那个没脑子的一样了吗,他不能丢掉自己唯一的优势。

思及此

徐海洋露出斯文儒雅的笑说:“好,不过我给你留着,你饿了我再给你。”

简桑声音清冷:“不用的。”

徐海洋却不再给他拒绝的机会,继续叮嘱说:“没关系的桑桑,是我自己想照顾你的,这片地你不也不用管,等我割完了自己的后就来帮你。”

简桑想说自己不需要帮助,可徐海洋已经走了。

村子里下午的温度其实不低,太阳烤着大地,田里的众人们都累的很。

他从小都干活倒还好,那几位少爷小姐们已经快不行了。

尤其是简唯唯,这会儿已经坐在地上哭着说手起泡了,自然引得其他人的注意和安慰。

简桑收回目光,拿下手套看向自己的手心,通红的手掌心已经有两个白色的小泡起来,他试着伸张了一下手指,果然掌心传来了酸痛感,很疼。

不远处的简唯唯还在嚎。

简桑重新戴回手套,继续割麦子。

口口声声要过来帮他的徐海洋这会已经在简唯唯那边安慰人去了。

太阳当空照,简桑回头看,是沈明宴。

他早就把外套脱掉了,这会拿过地里的麦草开始割,他也戴着个帽子,裤腿挽起来,从身影来看,的确很像是一个结实强壮的农家汉子,他的动作很快,做事很麻利,却莫名让简桑想起来,这个男人西装革履坐在顶层办公室里,拿着钢笔在合同上也是如此动作麻利签字的模样。

他以前只以为是沈明宴是有商业天赋。

可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有能力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十分出色。

简桑心神稳了稳,低声开口说:“你怎么过来了?你的地割完了吗?”

沈明宴头也不抬:“没有。”

简桑些许意外开口:“那你怎么不割完再来?”

“我他妈倒是想割完再来,你能等老子吗?”沈明宴抬头,有些凌厉的目光落在简桑因为劳累有些弯的腰上,冷哼一声:“让你歇着等我比登天还难。”

简桑哽住,他没想到被沈明宴给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当下居然有些哭笑不得,他低声说:“你去忙你自己的就行,不然你今天也吃不上饭了。”

沈明宴想也不想:“我吃什么都行。”

简桑说:“我其实吃压缩饼干也没事。”

“那不行。”沈明宴却莫名强硬起来,他看了简桑一眼,嘴角勾起抹笑,慢悠悠的说:“苦谁不能苦媳妇。”

太阳炽热烤大地,好像让人的心都跟着滚烫起来。

简桑漂亮的丹凤眼瞪他一眼,清冷的语调因为有些羞愤莫名像撒娇一样:“谁是你媳妇。”

沈明亚笑意加深:“谁应这话就是谁。”

简桑想再说话反驳,可是被沈明宴这话一压,当即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沉默的话居然有一种默认感,最后烧的耳廓都泛着红。

沈明宴倒是干活干的很开心。

这块地有沈明宴的帮忙就割的很快,在规定的时间外,还有半个小时。

简桑说:“去把你的也割了。”

沈明宴应了一声。

两个人一起走到另一块田里,简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梅的地里,那边割的也很快,王阳为了抱得美人归也是蛮拼的。

沈明宴对简桑说:“我这边一个人可以,你在旁边坐着歇一会。”

简桑摇摇头说:“一起。”

沈明宴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简桑这倔脾气,别人像是简唯唯那种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天偷懒,简桑呢,他就像是生怕不能尽力一样,心眼真是实诚的让人没话说,是那种笨的让人怀疑以后进社会会不会吃亏的孩子。

但是……

谁让他就是爱上了这样的人呢。

舍不得看他吃亏,舍不得看他碰壁。

沈明宴埋首干活。

太阳渐渐落下,日落西山,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将这里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在收工的时候,两块地上的麦子都已经被收完了,收工的时候,简桑看到了沈明宴的脸上有汗,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擦上的黑色灰,抿唇笑了笑,冲他招手:“过来。”

沈明宴迈步走到他的面前。

简桑说:“脸上脏了,我给你擦擦。”

沈明宴应了一声,乖乖俯身到他的前面,他黝黑的目光望着简桑,却伸出有些粗粝的指腹落在简桑白嫩的脸颊上,勾唇:“你自己也是个小花猫。”

简桑意识到自己也忙了一下午可能脸上也不是很干净。

他脱下手套,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让沈明宴再低一些,给他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调笑道:“谁也别嫌弃谁。”

他们靠的很近,没有距离。

好像这里真的让人忘记了外面的纷纷扰扰,只有心与心的距离。

甚至真正的,像个在村子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小夫妻一样,日子过得充实忙碌却温馨。

简桑擦干净脸后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沈明宴握住,他的目光黝黑有些深沉,带着些令人压抑的气场:“手怎么回事?”

简桑看向自己的手,那里的水泡甚至已经磨破了。

伤口不大,但是和白皙的手掌相比起来,那里通红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明宴的脸黑的吓人。

简桑说:“没什么的,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沈明宴瞪了他一眼,可能是舍不得骂,所以这一眼凶的很。

简桑无奈叹息说:“哪那么金贵,我以前干的活也不比现在少,没什么事。”

谁知道这话压根就没起到什么安慰性的作用,反而让沈明宴更难受了,他看着简桑,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红,在简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被人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简桑懵的厉害,有一瞬间脑子空白,只有被拥抱的结实感。

沈明宴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似乎哼了几声,才闷声道:“就是金贵。”

简桑一愣。

“在我心里头。”沈明宴的声音低低的在他的耳畔响起,分量却很重:“在我心里头,没有比你更金贵的人了。”

……

简桑站在原地,有一瞬间,他觉得以沈明宴这种紧紧抱住的姿势,他们俩像是要融为一体一般。

可是好像也是在这一刻。

他们的心,几乎就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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